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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4-26 22: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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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失格少女与暴雨（前）
天气不是很好的样子，云朵压得很低，是一个对于睡懒觉来说再适合不过的天气。但是小伊却在这样的天气下出了门。
诺大的房子里，只有我和那个名叫希尔的女孩。
不知道小伊为什么会让这个曾想要咬碎我的女孩和我单独呆在一起。
虽然相信小伊的判断，可看着她跪坐在我面前，以蔑视的眼神俯视着我的时候，头皮还是不禁发紧。
小伊离开家大概只有五分钟，但我感觉过了一个小时。
就这样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女孩，偶尔眨下眼睛，那看虫子般的眼神没有丝毫改变过。
我被看的心里发毛，打算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正当我盘算着如何开口，她却率先发了声。
丝毫没有掩饰过的、轻蔑的语气。
“主人让我在她出门的时候保护你，你可不要以为是我愿意的。”
正常人该有的音量冲击着我的耳膜。
仔细想想，从进家的那时起，她说话时就没有考虑过我听起来的感受。
震的胸腔发闷失去平衡，但好歹还是努力稳住了身体。我抬起头来，对着她大喊：“你要是一直这么说话的话，我应该撑不到小伊回来了。”
“哈？”女孩突然低下头，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
“我说你说话再这么大声我就要被你震死了！”我捂着耳朵，大声喊着。
“哈，真是……”她笑了一声摆了摆手，但还是把音量放低了。
“这个声音大小……可以了么……”
伏下身体，酒红色的头发如瀑布垂下，将我包裹在她的阴影里。
头顶就是巨大的，如湖泊一样的灵动的眼睛。
和小伊温柔的眼神不同，这个女孩的眼睛就像是猫，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蔑视和玩味，以一定的频率在打量着我的身体。
即使她已经刻意降低了音量，在我看来，这个女孩依然十分危险。被她盯着，我的呼吸就越来越快，甚至时刻都有想要逃跑的冲动。
“喂……你是不是……在发抖……”
她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一个字符都打在我的耳膜上，隐隐作痛。
下一刻她稍微抬起身，两只手自我两侧朝我包抄碾压过来。
要死了。
拔腿就跑，一深一浅踩在柔软的床单上，想着要尽可能远离那来势汹汹的两只手。
但是有什么用呢，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早该知道的。
几乎是同时，那双手就捉到了我，我一头撞在了她的手指上。
抬起头，头顶也是她的手指，我被她用手围成的半圆困住了。
我跌倒在地上，看着头顶的手指张开，刚好看到她吞咽口水。
完蛋了，小伊你怎么会把我单独留下啊！
我看着她的头逐渐逼近，好看又危险的嘴唇滚携着热气包裹住了我的周围。
而下一秒，我并没有被吞到嘴里，身体并没有被牙齿咬碎。
再抬头看，这个女孩正轻柔地朝我身上哈着气，很认真的样子。
我看着她，一脸疑惑。
“会……暖和点么？”
“欸？”
“欸什么欸，不是冷么，冷的话就跟我说啊。”
“啊？”
“冻傻了么……你可别出事啊……”
这么说着，女孩将我轻轻地拿了起来，放到嘴边尽可能轻的用她口中吐出的、湿热的空气温暖我的身体。
热浪里满是好闻的气味，眼前是能一下将我咬成两截的牙齿。
在极度的恐惧下，我居然有点兴奋了，下身搏动着，被裤子磨得生疼。
盯着我的下身，女孩皱起眉头。但随后就仰起头去，偏着头说道：“什么嘛，这不是完全没事嘛。”
稍微有点羞涩的、眼神游移的女孩，让我想起了我和小伊刚恋爱时的样子。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亏主人还说要我照顾好你……”
虽然被这么说着，我也没有反驳的立场。
一直以来被小伊调教着的自己，想必早就是只会对比我巨大成千上万倍的异性兴奋的变态了吧。
“那，那个。”
听到我的声音，女孩飞快地转回了头，酒红色的发色从我头顶擦过去，隐约传来发丝撕开空气的声音。
女孩睁着大眼睛，怜悯的看着我。
“怎么了，小虫子先生？”语气也是那么令人不快。
“你一直在说的主人……是指小伊么。”
“小伊？”
“就是我女朋友。”
“啊……应该是……”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叫她叫主人？”
“主人就是主人，难道我能直呼其名么？”
“不不不，我是想问为什么她是你的主人。”
女孩眼睛眨动着，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狠狠的把我丢到床上，接着一掌拍在我的身旁，巨大的力道将我的身体震的飞了起来。
喘着粗气，眼神晶莹，一只手攥紧了胸前的衣领。
“主人就是主人！”她振声说着。
看来是没法交流了，她还在那里说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话，小伊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这件事等之后再问小伊吧。
看着她扭扭捏捏的样子，真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来。
一阵尴尬的沉默，突然，她把我抓在手心，冲出房门钻进了卫生间里。
“不行了……忍不住了……”轻声细语，是很不妙的声音。
女孩坐在便器上，手心里捧着在体型上和小虫子别无二致的小人，脸一直红到脖颈。
“把……”
“什么？”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当然要询问过去。
女孩咬着牙，脸憋得通红，怒视着我。
“把耳朵捂住……”
“哦……哦。”
采完了花，女孩擦拭着下体，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她始终没有把我从手里放下来过。
对于我的吐槽，她是这么回应的。
“主人说，像你这样的小东西很容易冻死，让我一定时时刻刻把你放在身边能碰到的地方。”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小伊和这个女孩说了很多。
说起来，这个女孩叫希尔？真是奇怪的名字，希这个姓真是少见。虽然小伊的姓氏也没见过几个就是了。
“喂！你真的叫希尔吗！”
“是……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从来没见过有这个姓氏的人。”
这么听我说着，女孩笑着带我走到客厅，找到她的挎包，在里面翻找着。
“找到了，身份证！”女孩将身份证举到胸前，另一只手托着我伸直了胳膊。
“你看你看，这上面真的是我哦。”
我看着身份证上的名字，和旁边看起来很可爱的某人。
“王……希儿。”
“喂！我身份证上那张照片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当然现在更好看。”
“嘿嘿……”女孩举着身份证挡着嘴，略微偏过头偷笑着。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她动作停滞了，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恐惧的眼神看着大门的方向。
将我死死摁在胸口，透过手指的缝隙，我看到她一瞬间越过了客厅的桌子，窜进了小伊的卧室。
紧接着，就是房门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沉重的防盗门应声炸开，厚重的碎片插进电视的背景墙上，还冒着淡淡的烟雾。
女孩靠在卧室的门边，看着飞舞着飘进来的蓝色的小光点，目光冰冷。
而我依然被按在胸口上，听着不断加快的心跳声。
那蓝色的光点在客厅里飞舞着，飘到厨房，又折返回来往卫生间飘去。
“它在找我们！”
我冲着希儿说到。她点了点头，还是死死盯着那个蓝色光点，胸口起伏着。
在蓝色的光电经过卧室门口的时候，希儿扒着门框，一个俯身窜了出去，闪身避开光点直冲向已经碎掉的大门。
可是下一个瞬间，那蓝色的光点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门口。希儿躲闪不得，只能用没有护着我的那只手去挡开那个光点。
就在光点和手臂接触的那一刻，我看到那光点经由女孩的手臂盘旋而上，越过肩膀，直奔胸口趴着的我而来。
刺耳的嗡嗡声愈来愈近。
下一秒，我就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脖子，一道声音在我脑后出现。
“小姑娘……别乱动，不然……这个小家伙的生命安全我可不能保证哦。”
……
又出门了。
今早起床，看到窗外的乌云就能知道要下雨。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想法，少女总觉得这场雨下下来天气会转凉入冬，而那些还苟且活着的小人们估计会冻死很多，以后想找活着的小人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小透睡着了还没醒，嘱咐了希儿几句，少女背着包，抱着烦躁的的心情出门了。
这是第几次经过这条商业街了呢，少女看着路边的罗森，走进去，咖啡机仍发出恼人的声音。
装着三明治的柜子当然没有人补货，现在空空如也。
咖啡倒是还有，少女伸手取出一罐，像那天一样揣在兜里。
骑上爸爸买的自行车，背着书包，沿着再熟悉不过的柏油马路骑行着，拐过弯，那辆小轿车已经没有在冒烟了。使劲蹬上大上坡，骑到学校的门前。
一步一步的走着，再次走进教学楼里，心情和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经截然不同了。
短短一个月，自己就从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变成了杀人无数的恶人了。
走到窗台边，那几个小家伙还在那里，是第一批在自己手上牺牲的人。
推开教室的门，走到自己的座位，斜后方就是小透的座位，他的书包还放在桌边，笔记本还翻开着，上面还有自己留下的字迹，是自己给他抄过的那一页。
关于小透，少女多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当自己从疯狂的梦里醒来，回过头，已经犯了太多错误了。虽然在没有法律的这个世界里，也没人能惩罚自己什么。
但是在小透心里，自己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呢？
或许，他早就不喜欢自己了。只是迫于自己给他的压力，一直陪着我演戏吧。
小透，总是这么温柔。
而自己，真的还有得到他爱的资格么？
少女打开了那罐咖啡，即使是量产的零售品，也是摄取咖啡因的好办法。
为了缓解头痛和莫名的酸楚，少女一口气喝了半罐。
她想起，在小透跟自己表白的那个晚上，她第一次熬了夜，在被子里的手机屏幕，一条一条的弹着来自他的消息。
她还记得那次一起去歌房他喝多了说过的话，
还记得把他送回家，喝的烂醉的小透，靠在自己肩膀上，
看着星空，看着自己。
当时还没有明确答应他的表白，
但是他的眼睛里，只有满天星空和自己的倒影，回答着自己的心。
“小伊，你知道吗……重要的是，如何面对这份喜欢。”
“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勇气去触碰，有没有信心去坚守，有没有权力去选择。”
“如果喜欢，就好好喜欢，不要把执着当成认真，不要把放弃当成放下。”
“真的喜欢，就别抗拒遗憾。”
“我喜欢你，所以我向你表白，不在乎你会不会拒绝我，不在乎我会不就这样草草收场。”
“但是……我看不清楚，我能读懂很多人的想法，却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情感……”
“你是不同的……你和他们不一样。”
“所以，我再一次向你表白！你愿意……和我……交往么！”
后来发生了什么记不清楚了。
但总之，在漫天灯火，在他温暖的怀里，在微醺的寒意里。只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第二天，就和小透就正式交往了。
从此，这个男孩很自然的融入到了自己的生活。
无论是参加完演出回到空空如也的家里，还是文化节在教室里忙到很晚。
总有他的默默关心。
每天的上学路上也有了期待的心情。
最让自己觉得好笑的事，明明知道自家女友是一个人住在家里，请他来家里做客他也不敢毛手毛脚。
要是自己不主动，他恐怕连手都不敢牵。
但在大家面前，他总是很护着他的女友。
也去看过他打篮球，那凶狠的样子简直是另外一个人。
那完全看不出来的、肌肉坚实的肩膀，看久了会有点口干舌燥……
在舞台上作主持的他，西服笔挺，白色衬衫，确实帅的离谱。
少女回忆着，喝完了一整罐咖啡。
空的易拉罐在桌子上碰触，是有些空虚的声音。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自己还能撑多久呢，这样的生活还能继续多久呢？
早晚会把小透逼疯吧。
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就让小透和那些小人生活在一起，放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雨毫无征兆地下起来了，只是几秒钟天色就完全黑下来了，雨声也逐渐大到变成噪音。
教室里没有开灯，从走廊的方向看过去，小伊已经完全和教室里的黑暗融为一体。
姑且有些阴郁的、窗外的亮色，将小伊的剪影刻在灰暗发黄的背景上。
形单影只。
趴在窗前，雨滴凶狠的敲打在玻璃上，划过小伊的倒影，划过脸颊，划过同样下着雨的心。
一道闪电劈在不知道什么地方。
沉闷的雷声，难以言表的剧痛从心口蔓延开来，
扶着墙慢慢蹲下，充斥着悲伤的、强装出来的笑容。
死死的咬住牙，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溢出来。
最终，少女没有去找新的小人。满脑子都是和小透经历的点点滴滴，已经想不到其他的什么了。
从教室里的柜子里翻找出一把陈旧的伞，推着自行车回到了楼下，家里的灯还亮着。
赶紧回去洗个澡吧，这次和小透好好的洗一个澡，上次没洗成，就用这次的补回来吧。
……
雨点撞在楼外的墙壁表面，发出细密的噪音，变成了难以察觉的背景。
少女的手凝固在楼梯的扶手上。
门框，走廊，楼梯间的天花板。
到处都是火药燃烧过的刺鼻气味。
嵌在客厅墙面上的防盗门碎片。
自记事起第一次感觉到此般无助。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微张着嘴，吸进满是雨水气味的、浑浊的空气。
身上湿透的衣服还在滴着水。
扶着墙面，走进了家。
在卧室的里面，靠近衣柜一侧的地板上有一个黑色的痕迹。
蹲下来轻轻触摸，仿佛是刻在地板上的，形似半圆形的纹路。
这是什么？
少女这样问着自己。
一股画面涌进了少女的记忆，填充起一段时间内，另一空间地点的记忆空缺。
一个虚影，酒红色头发在不知何时变得灰暗的灯光下格外扎眼。
少女被吓到了，一下坐到地上，手脚并用向后挪动着身体。
下一秒，那个影子俯下身，浑身肌肉绷紧，一脚踏在那个黑色的痕迹上窜出去三四米，径直穿过地上的少女，冲到门边。
少女似乎察觉到了这是怎么回事，爬起来奔向门口。
女孩的影象先是停住不动，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胸口护住的什么托举到了身前。
那是小透。
虚影的画面不是很清楚，但少女知道，能在那里的只能是被女孩护住的小透。
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墙壁上还嵌着被炸的破烂的防盗门，显然来者不善。
随后，女孩双手被束缚，手腕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手掌张开，虚影虽然没有表情，但是能看到她抬头的动作，应该是掌心的那个小人被夺走了。
而后，女孩的虚影站直了身体，束缚住的手放在身前，慢慢的走出门，逐渐的消散了。
当虚影走到楼梯口的阴影里，消散殆尽之时，家里的灯又突然明亮了起来。
惨白的灯光沿着门框打在门外的地面上，使得本就是阴影的地方更加显得黑暗。
也照亮了少女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究竟是……
少女站起来回过头，看着卧室地板上的痕迹。
那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和刚刚的影象不同，那是某种因高速摩擦而留下的痕迹。
少女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细长，白皙的皮肤，完美的手型。
不，不是这些。
自打那天早上，改变的不仅仅是这个世界，自己的身体也在不知不觉地发生改变。
本不可能搬动电暖气大箱子的自己，居然能一路将其拖回家里。
站起来就不可能看清的、小人的身体，在处刑的那个半夜，每一个小人的动作都能分辨的很清楚。
虽然也有在坚持锻炼，怎么想自己都不可能会毫不费力的直接拎起来一个花季少女，那怎么想都不是正常的力道。
当时就有的违和感，一直保留在脑海里。
而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自己正逐渐脱离人类的范畴。
看着地上那黑色的脚印，那是女孩爆发式冲刺所留下来的痕迹。
人类，是绝不可能一次发力就将地板擦出这么明显的痕迹的。
幸存下来的、没有变成小虫子般大小身体的两个女孩，是不是已经不是人类了呢？
这样想着，少女朝着楼下走去。
此前紧闭着的、通往地下车库的门，地上的灰尘有着明显的脚印。
阴冷的地下车库里，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吹着雨水气味的微风。
拍了拍手，感应灯随着声音的扩散一直亮到远端。
布满灰尘的地上，也有着浅浅的脚印。
……
另一边，被成熟的大姐姐抱在怀里，动弹不得的小透。
对方是同样的体型，但是身上背着类似外骨骼的东西。
方才进了这个房间，把那巨大的、泛着蓝色光芒的机械的造物卸了下来，拎着放到了那个一看就是和它配套的架子上。
应该并没有自己高，但是有着外骨骼的加持，可以轻易的将自己抱在怀里。
“好可爱好可爱……唔……嗯嗯嗯。”
但是看起来像个变态，从扔下那个装备开始，就一直抱着自己，一边闻着自己的头发一边上下摸索着。
再不管管的话，她的手就要伸进衣服里去了。
“喂！”小透一下推开了这位行为暧昧的大姐姐。
“呀……”被推开肩膀的大姐姐，发出了不妙的呻吟。
“我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们带来这里。”盯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小透强装镇定。
被推开的那人，顺势倚靠在一张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伸手指向办公室窗外。
小透扭过头去，方才还是像毛玻璃一样看不过去的窗户，现在变得透明可见。
并不是户外，而是一个诺大的封闭空间，棚顶悬挂着的架子上，每隔几处就有一个大功率的射灯，将整个空间照的很是明亮。
地上、墙壁上的走廊里，高处的台子，到处都有穿着白色衣服的工作人员。
“这……”
小透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那个坐在椅子上的漂亮大姐姐。
房间里摆放的各种器件，桌子上的咖啡杯和笔记本电脑。
“我变……”
“没有哦。”大姐打断了小透的疑问。
“还是大概一厘米那么高哦，只不过这些东西也是相对应的尺寸罢了。”
小透一脸疑惑的表情逗乐了站起身来披上了白色大衣的那个大姐姐。
伸手摁住了耳朵里的耳机，她对麦克风里说了句什么。
接着，她曼步轻移，把住小透的肩膀，将他转回了窗户那面。
在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场地对面，厚重的墙壁突然从中间打开。
墙壁移走，对面能看到名叫希儿的女孩瘫坐在那里。
全身各处都插着管子，脸上带着类似医院里吸氧用的面罩。
女孩被绑在身后的架子上，手臂被高高举过头顶，两条长腿呈M字瘫软在地，双眼无神，就那样盯着面前到处走动着小人的地面。
从玻璃的倒影里，小透看到大姐姐开心的笑脸，那笑容仿佛掌控一切，是对现状有着极端的自信才会有的笑容。
小透打了个冷战，这段时间的经历过后，体型上的巨大差距不能让他觉得害怕，但这个看起来完全没有杀意的大姐姐却能让他感觉到恐惧。
“别害怕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轻轻的对着耳机里说着什么，对面的墙壁慢慢关闭了，将小透所在的区域和关着女孩的那个区域分隔开。
“只是要将那个小姑娘无害化罢了。据我的调查员说，那个女孩杀了很多人呢……你一定也被她虐待了很久叭。”
“不过……我不会让她被处死的。取而代之的是把她和你安排到同一个城区里，你可以尽情报复回来哦，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小透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装作虚弱的样子没有回应。
“嗯……虽然我是觉得不太可能啦。可还是要确认一下……她不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
“啊哈，”大姐姐拍了下掌，双手合十。“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莱茵，是静风点行动的总执行人。”
“你好……”
“别那么拘谨啦，虽然你的住房应该会被分配到某个还有空位的城区……但是，这里还有另外一个选择。想不想留在我身边来当我的助手？你可以睡我的房间哦。”
莱茵借着外骨骼的力量和体型差距，轻易的将小透压在了窗户上，还有着香汗的娇躯抵住了小透的身体，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小透的眼睛。
“难得是我喜欢的类型呢……可要想好了哦，失去这个机会，以后你可能就很难能再见到我了哦。”
“可是……我……我有女朋友啊……”
“嗯？你不是说那个女孩不是你女朋友吗？难不成刚才在骗我么？”莱茵到也没生气，只是更用力的将这个对胃口的小男生挤在玻璃了上。
“不……不是。”被胸部埋住了脸，小透的手又被莱茵摁住，推脱不开，只能小声的回应着。
“不是？那你倒是说说……”话音未落，这个身穿白大衣的大姐姐就用手指轻轻点住耳机。
面色微变，但马上又挂上了那满是自信的笑容。
“嘛，就当你同意了，从今天起就跟着我走叭。”
莱茵站直了身体，帮着小透整理了一下他不太规整的衣服，从背后的外骨骼里探出一根冒着热气的机械臂，几下就把他身上衣服的褶皱熨平了。
“真是的，多少注意下仪容仪表啊。”
……
走过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到达了墙壁的另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外正是女孩空洞的眼睛。
“那个……额……”
“直接叫我莱茵就行。”
“好吧……莱茵，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让你看看这个女孩无害化的过程，你受了她那么多折磨，姑且也看看她痛苦的样子嘛。”
“不……其实，她并没有伤害过我，我也没见过她伤害过谁，我和她才刚认识，就我看来她不像是那种会去杀很多人的性格。我在想，你的情报有没有可能是错的。”
“啊，也有这个可能。”莱茵转过身，看着窗口下面的女孩。
“不过就算你想的是对的，她还是免不了要经历一次折磨。”莱茵推下台子上的电闸，头顶传来电机嗡嗡的响声。
“我们不会允许有巨人留在我们的视线里。”
女孩的身体痛苦地扭曲起来，但因为被捆住的原因，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来回挣扎。女孩虽然闭上了眼睛，可还是能看清她的眼球在不停的转动着。
此状此景，小透心里焦急万分但还是强装冷静。
一方面，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显然对自己的情报不是特别了解，表现得太出格也许会被怀疑。
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人是好是坏，但不论出于什么情况，都是越少暴露越好。
而另一方面，从她的话和反应里，貌似杀过小人的人类会被处死，如果假设最坏的情况，小伊出现在这里的话……
自己必须打探到更多的情报。
“这是在……干什么？”
“剥离她体内的‘抗体’。”
“说来话长，这段时间你也见到了，绝大部分的人都变成你我这个体型。但是也有没变化的人们，那是因为她们体内有某种‘抗体’，这种抗体会和‘因子’结合从而影响效果。”
“比如说，”莱茵从抽屉里随手拿出一沓打印纸。
“这里大概有五百张A4纸。即使是脆弱的纸张，在这样的厚度下，在某些方向下的强度也是极高的。”
“但是，”两手捏住那一沓纸的长边，“抗体和因子结合之后的效果，就是强化。”
只见她稍稍用力，那一沓纸就被从中间撕成两个部分。
“就像这样，我给自己注射了从她们体内提取出的抗体，虽然不能让我变成巨人，但是这种强化却可以体现在我们身上。”
“不仅仅是力量上变强，甚至有各种方面的上的加强。现在还不清楚都有什么方面上的，可没那么多时间去研究了，这种结合过的因子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多，强化的效果也越来越强，万一以后强化到不能被剥离的话……唉，相对咱们来说，有着巨大体型的巨人们拥有几乎无可匹敌的力量，再有这种强化，她们就更加危险了。”
“所以，一旦我们发现了巨人，就必须要将她们无害化。”
“不管是带到这里将她们的抗体剥离，还是直接在生理上结束她们的生物活性。都是无害化的手段。”
“经过剥离的巨人，会随着体内结合过的因子浓度降低逐渐缩小。”
“你看，现在就小了很多吧。”
的确如此，刚才这间屋子能正好看见希儿的眼睛，现在只能看到酒红色的头发。
“别太担心啦，这已经是最人道的处理手段了。完全剥离之后就会和咱们一样，被分到城区里去居住。不会有歧视什么的，我也不会让他们知道谁是经历过剥离的人的。”
“你刚刚说的，处死……”
“那是没办法的事，总有人知道或者见过她们杀人，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即使安排进去了也会被攻击。不如处死给他们看，还能巩固我们的管理地位。”
“那，你要我跟着你……”
“是因为你有我感兴趣的地方，也许你的身体里，有我想要的东西。”莱茵转过身，严肃的盯着小透的脸。
“我？”小透站定了身体。
“噗……”莱茵突然笑了出声，“只不过是我比较喜欢你啦。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如果就这么放走了我真的会后悔好久。每个城区里住着近千万人，就这么把你放进茫茫人海，再想找到你就不太可能了。”
这个看起来雷厉风行的女人，即使在外骨骼的加持下，现在也看起来十分单薄。
小透看着，看着莱茵的眼睛。
略带笑意，可眼神中还有着别的什么，像是失落，又或是些许悲凉。
恍惚间，看到了像是幻觉的影像。
满身酒气的莱茵坐在窗台上，两条长腿搭在楼外的墙壁上。
是夜色袭人，小雨，单衣薄衫。
白色衬衫被雨水打透，显出浅浅的轮廓。
脑海里回荡着某个男人的声音，磁性、给人安心的感觉。
……
“知道你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我也很想帮你的忙。你看，我向来珍惜人才。没选你……是他们的损失。”
……
“进展如何啊，给你带了蛋糕。赏个脸一起吃么。”
……
“签了这份协议，那间实验室我就送给你了。”
……
“小姑娘……你真的，变了好多啊，我都有点害怕你了。”
……
枯黄的灯光从头顶的住户家里放溢而出，那棵初出寒冬的树，沉浸在不属于自己的氛围里，闪烁着死去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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