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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分享] 苏御足下(gt 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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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夜宵 于 2025-6-2 17:55 编辑

这是给亲友写的一个短篇,用了他的网名,也是最早写完的一篇,除了这个被监督写的,其余的坑自己会慢慢填的

(文章含有残忍元素)

第一章 世界之外(大部分为世界观介绍)
    古书有云:“神创造了大地,给予我们食物与水源,赋予我们思想的能力,神是一切的造物主,是一切的掌权者。”

    T市,我记事起,便一直在这里生活,城市的边缘是一片片森林,包围着中间精美的建筑。城中心是一所巨大的学校,每个人从记事到成年,便一直生活在这里,我们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便被镶入了芯片,这导致我们所见的城市永远是灰色,老师教导我们,永远不要摘下芯片,即使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也不要。

    在这座城市,学生们长大成人就会面临职业选择,优秀的人成为了教师,但其他的人成年后便不知所踪,老师们也对此闭口不谈。

    我认为世界是奇怪的,城之外一定会有其他的城市,更广阔的天地,我们不应该被局限在这个地方,我们一定有办法摆脱这个奇怪的芯片。但每次我问出这些奇怪的问题,都会被老师拉到办公室面壁思过。

    但是副校长白远风老师与众不同,他愿意听我奇奇怪怪的想法,却从来不发表意见,只是告诉我,有任何奇思妙想,一定要来和他说,他很感兴趣,但是也一直劝告我:“无论如何不要进入森林,切记切记”。

对于从小我最尊敬又最博学的老师,我永远是听从他的话,绝对不会靠近森林。但我们总会面临无数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以至于失去理智,再也回不了头。

    在我16岁生日那天,正赶上每年一度的祭祀日。天空下起了大雨,人们把雨水当做甘霖,肆无忌惮的品尝。

    事件发生在降雨之后,我的同桌一直以来都十分崇拜所谓“神迹”,于是他趁着祭祀这一天,疯狂的将眼睛里的芯片摘下,想要看清世界的真相,但在他睁开眼睛的下一秒,瞳孔炸裂放大,全身僵硬,面色苍白,下一秒就如疯了一般,挣扎着跑出去,一头冲向了森林,像在躲避什么东西,无数老师上前去追,被白老师拦下,他使了使眼色,老师们便沉默着回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此后我在也没有见过我的同桌,我总觉得这事很蹊跷,每天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恐惧的神态在我的大脑里挥之不去。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住这种折磨,在班长集体出门植树的那天,我和我们最老实的班长讲条件,如果他愿意借我衣服,我便给他写一个礼拜的作业,他出于无奈,只能答应。

我看准时机,在监管老师全在城中开大会的时候,逃课往森林里走去。

    这森林不像我想象般郁郁葱葱,倒是一片死寂,一片黑压压的植物,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在通往深处的路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迹,令人感觉危险异常。再往深处去,便是一处天坑,好像巨大的陨石砸下后留下的可怕痕迹。隐隐听见远处传来沉重闷响,正在我害怕着后退打算转身逃跑之际,我迎头撞上了一位比我年长几岁的青年,他看起来十分高大,二十多岁的样子却没有在教学楼见过他,瞳孔里也没有芯片,我刚好奇想问他,却看见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记得很清楚,白老师在生气的时候也是这种神情,只不过他的眼神更令人害怕,甚至让人浑身发抖,险些瘫坐在地上。

我分明在这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下呆愣了三秒钟后,这眼睛的主人马上反应过来微笑着说:“这里太危险了,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完下一秒就离开了这里,我眼睛里的芯片也在这时候“呲呲”响了两下,仿佛失效了一般,在混乱中我看到那个巨大的陨石坑中流淌着许多红色的液体,我顿感不妙,用力睁着眼睛向天坑深处看去——里面是尸体,是面目全非的,身体爆裂的,挣扎着死去的尸体,一层一层的,被压成一片一片……

    那一瞬间,感觉我浑身上下好像瘫软了一样,疯狂的向着城市的方向跑去,在我连滚带爬的逃命时,我听见天上传来什么声音,像私语,像人类的声音,混乱的视觉内看见天上压下来一片巨大的阴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害怕极了,唯一的想法只有逃命,离开这极其危险的丛林。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便躺在医务室的床上,身上的外套也换成了自己的衣服,班主任和班长正站在床前看着我,我知道我闯大祸了,连忙抱着班主任的大腿认错,她刚准备训斥我,白老师进入了医务室,带走了他们两人,留我一个人在医务室风中凌乱,恐惧、疑惑包围着我,没有人知道,我眼中的芯片已经不知所踪。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再也没敢出过建筑,班主任调走了,那个班长也失踪了。

    周日结束之后,我又见到了在森林深处那个男人。只不过,他看起来年少了一些,进来便坐在我前同桌的位置上。

    他轻轻在我身旁坐定,侧目看见我强装镇定发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放轻松,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按理说我确实是应该平静一些,但是毕竟亲眼目睹了那血腥的场面,而且…从遇见这个人的一开始,我就好像被巨大的压迫感笼罩着,仿佛某个可怜的微型物种即将被强大的生物轻而易举碾死一样的错觉。

    他不再理会我的恐惧,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何瑾瑜是吧,我叫苏御”

    我看了他一眼,在好像机关枪一样的颤抖中,颤颤巍巍挤出了一个“嗯”

    沉默半晌,苏御捏起一块橡皮随意把玩着,向我发问:“你很想了解外面的世界?”
我一时有点懵,不自信的问道:“你是指T城之外?”

“嗯哼”他把橡皮屑捏成一团,压在指尖之下。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确定吗,你可能会接受不了真相”他的食指下压,将无力反抗的碎屑紧紧压在桌布上。

“我确定,无论如何,我要找到世界之外是什么”

“今天中午十二点,走出学校大门,你就能再见到我了”说罢,他便离开了教室,我定睛一看,他压在桌布上那团碎屑的形状,和我在森林中看见的恐怖景象一模一样,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冷汗爬上了我的全身。

第二章 夜色降临
    中午十二点我认真吃了午饭,在确保自己不会被吓到因为低血糖而跑不动道之后,我终于鼓起勇偷偷溜出了学校大门。


    我想,我平常确实是一个爱做梦的孩子,至少在今天之前一直是这样的,不然我怎么会看到天空中的巨大玻璃,笼罩着整座城市,将它圈养在玻璃之下;我又怎么会看到,上午那个坐在我旁边的男生,现在他正在玻璃上方像看宠物一样看着玻璃里面的我。

   “自己出来?还是我帮你?”

    这声音震耳欲聋,我差点被震倒在地上起不来,我甚至怀疑学校里的老师学生都失聪了,这个声音足以把我从床上震到教室。

   “我自己的话,有点够呛吧…”我环顾四周,巨大的玻璃屏障牢牢笼罩在我与外界之间,虽然对于上方的他来说,应该只是鞋盒大小的饲养笼。

    话音未落,我感受到森林的方向传来巨大的响声,顷刻间,两根巨大的柱子遮挡了全部的光线向我伸来,在看清那是两根比学校承重墙还巨大的手指时,我下意识想要逃跑,腿还没迈开便被挤压在中间,我企图用自己细小的四肢来反抗,但我的挣扎似乎只是让指尖的神经末梢感觉到一丝刺激,条件反射的碾了一下,一瞬间我感觉到全身上下的骨头好像碎裂了一样,浑身颤抖着叫出了声,下一秒手指主人的眼睛赫然出现在上空,移开食指,蔑视的看着趴在拇指上的我,这我才发现,他的力度控制的很好,我暂时没有受任何伤,就是一直改不掉一见到他就浑身打颤的毛病。

   “勇气可嘉,你是第一个见到我没有吓尿裤子的”

    我无奈的龇牙笑了一下,只有我自己知道,但凡今天多喝一点水,我就要吓得眼泪流一身了,保不准真会失禁啊,我的一世英名就毁掉了。

    反应过来后,我定睛一看,这里的布局和办公室还是有一些相像的,四周摆放着许多实验仪器,再往我来时的路看去,巨大的城市仍然像往常一样平静,只不过,在它的旁边,有无数个和它一样的城市,被禁锢在巨人手掌大玻璃箱里,犹如宠物一样,可怜的生活在幻想中。

  “你很幸运,一般来说想要出来的人都活不过一分钟,甚至有的人在森林边界就已经死了”

    我一怔,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弱弱的问道:“那坑里的那些人…”

   “那些不是我杀的,我不是你所想象的主宰,和我一样的人还有很多,确切的来说,你们才是这个世界上别样的存在。”

    这信息量实在是让我这个没有手指大的生物摸不到头脑,可能这就是降维打击吧,我只如同刚降生在这个世界的微生物一样,一无所知又充满危险。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没有打击到你的话,你应该知道,你们只是虫子,被养在培养箱里供人类观察的试验品,是被当作玩具、消耗品一样存在的…”

   “停停停,哥,你没发现我都快哭了,再听下去一个脆弱的小虫子该碎了”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面色幽怨的说。虽然经过这几天,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提高了百倍,但如果再让我接受更多信息,再聪明的小脑瓜也是要爆炸的。

    苏御冷笑一声道:“我倒是没觉得,反而是你,这么自然的接受自己虫子的身份,我还有些震惊”

    我刷的一下有些脸红,没有意识到自己如此迅速就接受了如此屈辱的身份,本能的羞耻便也藏不住了。

    他好像意会了什么,再一次抬起食指笼罩在我的头顶,那一瞬间好像刮起了一场飓风,我抬头便能清晰的看见指尖的纹路,手指缓缓向我压来,我就像上午被碾碎的橡皮屑一样,清楚的知道自身的渺小,只能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下一秒,我浑身发软的跪了下去,任何一块骨头都不能让我支棱起来,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颤抖的频率,失去控制的眼泪,还有语无伦次喊出的求饶的话

   “求求您…别杀我…主…唔…”

    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弯下身子埋住脸,趴跪在巨大的手指上,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恐惧,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不合时宜的兴奋感。

    从他的视角看来,应该就是一只可怜的虫子在垂死挣扎罢了。

   “啧……好强的奴性,你的同类祭拜神的时候你嗤之以鼻,现在却在我的手指上不由自主的跪下来,真有意思…不过,不诚实的孩子我可不喜欢呢……”他瞬间将手指压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碎掉,马上就要伴随着身体一起变成指尖的红色斑点,然后被轻轻搓捻便永远的消失在世上……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求生,毕竟半刻钟以前,我还应该是一个遵纪守法,热爱劳动,获得过三好学生的优秀公民,现在突然要面临生与死的抉择,我明明应该受未成年法保护的……

    混乱的思绪也许还有些用处,我想起祭拜神明的老师同学总会亲吻大地,歌颂神明,我便照做,为了防止手指的主人感觉不到,我伸出自己还不如指纹缝大的舌头,轻轻的舔起来,然后用生硬的语气和拙劣的演技磕磕巴巴的说:“神…神明大人……我忏悔我的错误…请您原谅我吧~”不知道是太害怕还是太尴尬,这声音就像唱出来一样,一点诚意都没有。

    苏御感觉到指尖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抬起手指,就看到我在那里别别扭扭的表演,实在是看不下去,用另一只比摩天大楼还高的手掌挡在我面前说:“打住,如果你再'唱'我就要拍死你了”

    在他掌心推来的八级大风面前,我差点被吹飞出去,稳定下来以后,我马上乖巧的跪好,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脸无辜的看着天空中他的脸,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很有意思的虫子,倒是可以留着玩儿。”

    我心里忐忑,脸上却保持着小女孩能挤出的最天真的微笑,只希望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不要突然性情大变把我捏死。

    他把我托到眼前,眯起眼睛怜悯的看着我,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字一句的吐出来:“来,叫主人,不然就把你变成肉泥哦~”

    我犹豫了一下,即使我的每一处肌肉都在告诉我快跑,可我又能逃到哪去呢?

    就在压迫感到达顶峰之前,我几乎是五体投地的动作贴在指纹上:“主人~别杀我,我能玩能打能聊天能解闷,老有用了!”

    他轻蔑一笑,找了个椅子坐下,脱下一只穿了一天的皮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把粘在手上的我放到了鞋口,我死命想要抱着指尖,却被轻轻一弹丢到了鞋里,即使是成年男性的鞋子,也并没有特别恐怖的味道,反而是还未褪去的皮革味和淡淡的汗味交织在一起,让生存环境也稍微安全了些,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下一秒,唯一的光亮被遮挡住,穿着黑色棉袜的巨大脚掌遮天蔽日般,缓缓伸入鞋内,悬在头顶,在视线范围内越来越庞大。

    一秒钟内,我只知道用左腿带动右腿,带动上半身,疯狂的往里面跑,绊倒了就爬,爬不动就滚,抬头看向身后的,黑色的,如同怪兽一般的脚掌,仿佛要把我吃了去,这一回头也让我失去了平衡,一头栽进了一个巨大的坑里,旁边还有四个整齐排列的坑,这大概就是长期穿硬质鞋软鞋垫留下的痕迹,下一秒,上方快速移动的脚趾落了下来,准确的将我压在坑的正中央,我用力的想要移动身体,却如同蚍蜉撼大树,被死死压在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深坑里。

    太阳落山了,黑夜压下来,将弱小的生物吞噬殆尽


第三章 危机渐起
再次醒来,逐渐适应的黑暗视野突然照进了明媚的阳光,恍惚了两下,发现自己仍然在坑里,我甚至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只是压力太大做的噩梦,只是醒来就能恢复安定生活的一个暂时的假象。

但在光的照射下逐渐清晰的脚印告诉我,刚刚的希冀才是假象。

    我仍然处在那个巨大的深坑里,精致的皮革材质从鞋口的宽阔空间延伸到头顶如此逼仄,但对我来说,我可以在鞋头这里建一个巨大的足球场。

如果让我评价的话,这鞋垫的材质实在是不咋地,我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爬出坑内,其他的四个坑每一个都比我的两倍还要大,脚趾的主人应该喜欢用前脚掌点地,因为这五个坑均匀的排列,深深陷入鞋垫,脚掌也比脚跟更深,在脚掌的位置也有很多奇怪的污渍,一大片一大片,已经很难辨认是什么东西。

   “略微有一点像生物组织…”我蹲下仔细的观察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污渍,看起来有一点暗红色的液体和模糊不清的白色粉末。

   “难道是不小心爬进来的虫子被……”可能是因为刚刚睡醒,我还没有意识到我究竟在分析什么,几乎是半秒钟之后,我感觉一股恶寒从天灵盖一直延伸到鞋垫上。

   “虫子…虫子?…这哪是虫子!?”我有点生理上的恶心,我甚至想到如果脚的主人再用力一点,如果鞋垫再稍微硬一点,我可能也会成为一小片污渍,只为了让脚趾在鞋垫上的触感更加柔软。

    即使今天所有恐怖的事情已经让我筋疲力尽,鞋口唯一的光芒却成为我抓住生的希望的唯一稻草,我努力奔向那里,幻想着只要逃出去就能回归正常的生活,爬上足弓在鞋垫中留下的宽阔丘陵,滚下小山坡,马上就要接近鞋尾之际,一声巨大的震动让我摔了个四仰八叉。

   “奇怪,刚刚还看见的……”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飘进来,我甚至不假思索就能想起这个在课堂上无数次让我充满希望的声音。

   “白老师?”我忘记了我现在与他的差距,剩下的唯有错愕与惊诧。

他显然听不见如此微小的声音,但眼神犀利的他当然很容易就看到地上的鞋子里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

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让我更加难以站稳,我再次连滚带爬的藏到了鞋尾延伸出来的一块皮下。努力屏住呼吸让自己被发现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毕竟这个老师,可是连课堂上的细微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正在我以为危机解除准备溜号的时候,一双没有高光的眼睛瞬间填满了鞋口,伴随着缓缓升起的感觉,一边晃一边将我甩到了正中间。

   “……怎么最近总是有虫子…”可能是因为鞋里太暗了,肯定不是因为我太小了,白老师竟然没有认出我,但是目前我的眼神应该比他的好用,因为眼泪已经在打转了。

我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下过山车,但这绝对没有旋转360度被倒在地板上刺激,在行云流水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某个戴眼镜的老师也认出了我。

   “……何瑾瑜,你怎么在这里?”

我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更应该是我来发问,毕竟这种狗血的情况我已经遇见两次了。

我没有说话,一俩疲惫的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问了一大堆问题,如果我在他的课堂上也这样积极,那么我一定是今年的全年级第一。

   “白老师,你为什么也是巨人?森林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失踪的那些人呢?我们的学校又算什么?”

白老师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弯下腰来慢慢解释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第一,如你所见,我并不是你们的老师,我的真正身份是人类科研院的院长,也是专门研究你们这些虫…啊不…小人的,在里面的只是我的数据,任何高维生物都能形成低维生物的数据,里面也有很多类似我们的人。第二,学校只是我们用来教化的工具,培养出最优秀的教育者,而成年之后不够合格的人呢,就会成为消耗品,供我们做实验……”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不合格的人,有一部分成为普通人消遣娱乐的玩具,有一部分成为科研的牺牲品,有一部分……”他抬起自己的食指伸向我,上面还流着一些鲜红的液体,很明显是一个甚至比我还要大一点的人形,一滴血滴到我的面前,映照着我收缩着颤抖的瞳孔。

   “就像你之前的同桌和那个穿棕色外套的男生一样,可能死的惨了一点,毕竟那么年轻灵活的虫子还是很难捉的,所以我把他们捏死了。至于你的班主任,她因为擅离职守破坏了学校的规矩,被他科研组的爱人吃掉了,哎,没有办法,人类总是极端的利己主义,太畏惧上级的惩罚,连自己的爱人都能处死,不过,这也算是防止其他人来处死她了,只能说还是保留了一点点良心吧……”

他用手指轻轻一划,将我粘在了刚刚的血液中,不知道是做过了实验还是凝固了的原因,血液变得如此粘稠,令我动弹不得,我欲言又止,一心只想赶紧从这里挣脱出去。

   “嗯……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天在森林里的事情,你穿着那个男生的衣服,我当然知道那个是你,猜猜为什么?因为处死那几个人的是我,在你到达边境之前,有几个顽皮的学生发现了森林的尽头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所以我不得不把他们解决掉。”

他一边说一边搓捻着刚刚的手指:“小孩子就是方便,一根手指就能把四五个学生轻而易举的碾死,省去了不少的事情…”

我终于挣脱了那摊不知混合了多少人的血液,哪还能听得进去什么话,拔腿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跑向相反的方向。

白老师,哦不,这个可怕的科学家也缓缓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说:“我可是看在你是我最得意学生的份上保护了你一次,让那个男生去为科学献身了,不过,看起来他的牺牲有点可惜,我不得不打破你的美好幻想了…”

霎那间,一双巨大的黑色男士马丁靴越过我的头顶,挡在了我逃跑的路上,我一头撞上鞋底,不,应该是撞下,我还没有鞋底高,如果再快一点,我现在应该也变成了一摊黏糊糊的东西,藏在鞋底不为人知的小角落。

我正准备再次寻找逃跑路线的时候,大门缓缓打开,我又一次听见了苏御的声音。

   “怎么着,又有虫子不听话?”

地震的声音又由远及近,看来在地上生活并不适合虫子,危机四伏还随时可能被震倒……不对,我怎么又说自己是虫子?!

他换上了休闲装,脚上穿着黑白相间的板鞋,侧边有一个大大的对勾,鞋底看起来比皮鞋还要硬,如果死在这个下面的话,应该比死在马丁靴下面更惨。

他将鞋底移到我的头顶,在我仍然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向我展示鞋底的纹路,如果被踩到,应该就会成为间隙中的一撮灰尘,大概会和口香糖和烟灰什么的一起堙没在里面吧。

   “这个虫子留着,我要当玩具”

白老师愣了一下,显然他很难接受这个结果,但在苏御眼神的威压下,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说:“一切听您的指示”

我属实是有点大脑过载,没想到这个之前把我折磨到想哭的家伙,地位竟然这么高,幸好之前乖乖听话了,不然可能比那摊肉泥死的还要惨。

第四章 虫子?两毛钱一个

现在的阵势,如果让我评价的话,我一定会把它列为人生最恐怖的十大事件之一,但不久的将来发生的事件告诉我,现在的我还是太年轻。

我甚至保持着第一次差点被马丁靴踩扁的动作没有变,一方面是刚刚惊吓过度,一方面可能是凝固的血液实实在在把我粘在地上,当然 ,最主要的是,两个不知比我大多少倍的硬底鞋一左一右踩在我的旁边,如果我随意跑动的话,我甚至不用担心弄脏他们的鞋身,因为这鞋底的高度,能给我们班最高的男生量身高还多那么一大截,如果是我的话,估计不小心被碾碎也只是轻轻一擦就不见了。

我几乎是竖直站立着,可能是身体已经僵直了,也可能是希望引起更多注意,不至于被遗忘而死在鞋齿的缝隙里。

在我苦苦寻找逃跑的方法的时候,两根熟悉的手指从天而降,再一次让我体验到了跳楼机是什么个工作原理。

这一次,我被揪住卫衣的帽子,提了起来,前领留下的空间让我差点窒息,往好处想,如果脖子上是项圈这种东西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被吊死了,当然,某人用指甲尖小心翼翼的捏着,我不知道是怕太早玩死我,还是我的身体实在太小了,根本捏不住。

   “差点忘了你了”苏御戏谑的说道。

他故意把我放到两人中间,让我看着两个曾经以为和我一样的人,现在与我是何种恐怖的差距。

   “啧啧啧,染上了一点恶心的血液,好脏……捏死算了……”

我下意识看向全身,刚刚鞋底落下溅起的血水把我的衣服点缀成微型毒蘑菇的样子,但这时候,我也只能恳求的看向他,毕竟如果我挣扎的话,从这里到地面的距离也够我粉身碎骨的了。

苏御没有回应我的眼神,转头看向白远风,有点生气的问道:“地上那滩脏东西哪来的?”
白老师看起来十分优雅,但头上渗出的细细汗珠也诠释了当下他的处境。

   “是一只不听话的虫子,做群体实验的时候偷偷溜出来了,不过他擅自动了仪器,实验结果也不明朗,作为惩罚,还是将他清除了”

“这样啊……”苏御又用眼神欣赏了一会儿我恐惧的样子,然后用命令的语气对白远风说:“那群虫子都没有什么价值了,不要占用实验台的位置,放在鞋柜旁边吧”

“遵命,大人”白远风好像意会了什么,一秒也不敢耽搁,马上推开门出去了。

“至于你嘛……”苏御轻松的把我的衣服撕碎,留下蜷缩成一团的我拼命的抱紧自己,要留清白在人间。

“你!……”

“我说过了吧,叫主人~“

一声严厉又带点玩味的话音未落,我被丢到了一个水槽里,水色清净,好像完全是为小人准备的。

   “这是用来清洗食材的哦,不过也只够塞牙缝的,哎…不对,应该说,清洗你的同~类~的。”

我转过身去,用长长的头发遮住身体和发红的脸,更大一部分还是想要掩盖脸上已经接近崩溃的表情。

过了一分钟不到,我又被从水里捏起来,清楚听见滴滴答答掉落的水流,蜷缩起已然湿透的身体。苏御拿起一副口罩,晃晃悠悠把我甩干,把颠三倒四晕头转向的我放到了口罩的正中间,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囚禁在口罩里面了。

可能科学家对口罩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吧,至少在我的认知里,即使是皮制的口罩也不会紧紧贴着嘴巴,不会在正中间有一层透明的膜,成为正好能容纳我的透明窗户,与嘴唇一起把我挤压在中间,也许这东西是专门为了惩罚虫子发明的吧。

   “我劝你最好不要挣扎,挣扎消耗的氧气可不够咱们两个一起用的,况且,你以为你能抢过我吗?”

我感觉我被丢入了音响里,每个字都包围着我,足以让我的耳朵失聪,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稀薄的空气和嘴里吐出的巨大热浪,实在是让人感觉如临地狱,我觉得他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挣扎,因为我连呼吸都难以进行。

   “哦对了,你还是不要放松警惕,可能我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把你忘记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滴胃酸早就已经把你消灭了。”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毕竟这个窗户只有我能看向外面,外面可以说完全看不到,谁会在意一个1平方厘米不到的小窗口里面挣扎的小虫子呢?

苏御走到鞋柜旁边,再次换上了黑色的制服风衣和那双皮鞋,临近不远的地上,摆放着和我居住的玻璃箱很像的城镇,只不过玻璃已经打开,建筑也很少,只容纳了几十人,里面的人恐惧着看着天空中这个可怕的神明。

   “有些虫子呢…不听话,就应该到自己该到的地方去…”

他抬起脚尖,威胁着地板上的虫子,鞋底的纹路平滑又有磨砂感,定是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妄想卡在鞋齿里逃过一劫。

   “3——2——1——”地上的虫子四散逃窜,却又跑不出自己的城市,苏御将整个鞋底笼罩在城市上方,下一秒,重重的踩下去。

   “不听从命令的虫子就是这个下场,是吧?”他对着城市嘲笑着,脚掌点地,慢慢扭动脚踝,把一些顽强的生命再次施以十倍的重压,将他们生的希望捻灭,我这才知道为什么他的鞋垫上脚趾和脚掌的位置那么深。不到半分钟的功夫,一座城镇被夷为平地,地上的绿色被红色覆盖,已然一片死寂。

我知道这句话也是对我说的,无论是成为嘴上粘着的饭粒,即将被笑声的热浪蒸熟,还是在微小的窗口中清晰的看到这场杀戮,看着几十个比我还要高大的同类轻而易举变成他脚底的一抹红,我都能庆幸的认识到:如果不是被赋予特权,作为旁观者参与了这场恐怖游戏,我此时应该也会在这双皮鞋的鞋底灰飞烟灭。

苏御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仿佛刚刚碾灭的只是一些灰尘,走出门外和白远风说:“清理一下,别让他们弄脏了实验室”

说罢抬起脚在地毯上蹭了几下,便离开了房间 。

实验室外是一种类似于高级工厂的东西,有许多大型仪器,许许多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忙碌着,在研究什么东西,看见苏御走过来,同时单膝跪地将手放在胸前,刚想喊些什么,被苏御制止:“废话少说,给我看看成果怎么样了”

一个带着实验眼镜的中年男性开口讲:“经过这几天的赶工,发现机密和叛逃的虫子已经尽数抓捕消灭,养殖箱芯片出现的问题也已经修复,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了。”

另一个瘦弱的男青年:“用来实验的虫子,虽然几乎都死了,但是似乎生命力更加顽强,不那么容易虐待致死,但副作用是反抗能力也更强……”

“具体表现在?”苏御不耐烦的问

“咬人更疼了。”

    青年男性说完,实验室爆发出一阵笑声,低维生物的反抗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无力,即使拼尽全力,也只是在手指上挠痒痒。

   “没事,下次咬你了,瞬间捏死就好了”另一个看起来比他年轻一点,却比他整整高一头的男生拍拍他的肩膀,他手中拿着一只和我年龄相仿的人类,正在悲哀的哭嚎着求饶,却在这一个巨大的震动下从手中掉落,摔在地上瞬间就没了声音。

   “哎呀,你看看你,我的新玩具又死掉了”瘦弱的男青年打趣道,边说一边用鞋底将刚刚的虫子碾得只剩一摊暗红色。

高大的年轻人不屑的说:“好好好,回去给你买一束花,送你十个上品的虫子。”

  “注意场合”苏御有些生气,不过我倒是看出来点什么,但是看见同类被如此残忍的虐杀,我的大脑已经超负荷,甚至有一些麻木。两个年轻人一怔,马上安静回到自己的岗位中去。

此时,旁边坐着的一位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大学生站起来说:“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现在的虫子又降价了,您们猜猜多少钱?哎~两毛钱一个!”

我听了这话实在是有点刷新世界观,自言自语道:“够黑的昂,两边的钱都赚……”还没等我说完,一股暖流包围全身,瞬间跌倒在某个柔软的东西上,浑身浸泡在水里,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舌头卷到了嘴里,我赶紧向嘴巴的出口跑去,但是舌头实在是太柔软,我几乎是爬过去的,在即将成功的时候,我纵身一跃,结果很悲惨的被压在上下两片嘴唇中间。说实话,这个地方真的很舒服,比被压在指尖安全太多了,我甚至想在这里睡一觉,但是嘴唇的主人好像不太同意,伸出舌头浸湿嘴唇,将唇上企图溜走的我一并收回,我的世界至此陷入黑暗。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仿佛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我企图在滑溜溜的口水里往上爬,但是过了半晌我连一厘米都没有移动,巨大的舌头感觉到酥痒,又一下子把我顶到了牙齿下,透着微弱的亮光,我看见即将完全包围我、像糖果一样将我磨碎的牙齿,马上很自觉的转过身,用整个身体抱住舌尖。

舌尖的主人也很满意,明显比刚才柔和了一些,舌尖舔舐着我的全身,让我几乎和口水融为一体,外面还在谈论着什么,我完全听不清楚,只有舌头在说话的时候一下一下不断顶着我的身体,让我既无措又恐惧,下面有什么感觉传过来,但很快被舌尖的温暖包围,我拼命挣扎,难以忍受这种带动着身体颤抖的剧痛,我实在受不住,捂着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巨大的灾难也停了下来,留下舌尖星星点点的血迹,我绝望的蠕动,却在一场清洗的洪水中呛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身上已经被清洗干净,穿上了纯白的连衣裙,应该是某些微缩科技吧,苏御趴在实验台上看着我,我本能的有些愤怒,却又在一瞬间怂下来,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对他的恐惧,任凭我再克制,也是徒劳。

   “流心软糖我还是很喜欢的,不过平常吃软糖我都喜欢用牙齿嚼碎了慢慢品尝,尤其是对于那些滑溜溜乱跑的糖果来说~”

我强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糖吃多了伤身体,牙会坏的哦…”

   “确实,外面的糖都太甜了…”苏御上半身靠近我

   “让我再尝尝,两毛钱的糖果好不好吃吧~”

我蹭一下站起来,一边后退一边说:“两毛钱的糖还是太廉价了,我觉得以您的牙口,吃点精装糖果没问题…”

第五章  日记

科研所对于小人来说算不得一个太平的地方,但我却在这里生存了一星期,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一直被囚禁在某人的身上生活吧。

我有一个面积宽阔,但是空气不太流通的家,是的你没猜错,就是这个可怕男人的皮鞋里面,经过清理,里面的环境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是仍然会留下一些味道,包括却不限于淡淡的血腥味,皮革的味道和一点点汗味,在习惯了苏御的作息后,我甚至可以大概分析出他每天干了什么事情。不过这对于我来说,似乎并不能算作多重要的事情,虽然这里比外面安全,但是生存方式却不尽如人意。

首先,呼吸是十分困难的,如果脚离开了鞋子,我尚且能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即使残留的味道仍然灌满鼻腔,却比窒息好上百倍,不过大部分时间,鞋子里总会被巨大的脚掌填满。

我真的很想谴责制作皮鞋的厂家,甚至不愿意多留一点空隙,至少让一些不小心掉进脚趾间的虫子能够活下来,不至于像我一样,无论怎么躲藏都会成为鞋垫的一部分 ,随时随地被挤压在脚趾间成为蹂躏的玩具,也许哪天他只是无意感到发痒搓捻了一下脚趾,里面的虫子就在这轻微的动作下变成脚趾间的一块红色,又被黑色的袜尖吸收,变成了脚底的养料。

其次,每天都过着毫无尊严的生活,即使是虫子也需要进食的,但是就算再饥饿,我也绝对不会失去理智将脚底的东西作为食物。

我是有思想的、有底线的…………好饿………

我几乎是饿得出现了幻觉,直接抱着小脚趾咬了一口,脚趾的主人大概是感觉到一丝酥痒,重重的把我压在下面,我晕头转向,仿佛人已经升空。下一秒,我感觉身体变得十分轻盈,一束阳光照进来,正当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天堂,一块比我大好几倍的巨大饼干屑砸到了我的面前,我眼神还恍恍惚惚想弄清楚状况,穿着黑袜的大脚趾从天而降,轻微的扭动、抬起、砸下,将饼干磨成细细的粉末,就像碾死一只虫子一样。

我甚至没有脑子去想自己的处境,饥饿感让我直接趴在地上大口吃起来,悬在空中的脚趾对我来说如此危险,只要它自然的砸下来,我就会和这堆饼干渣一起被碾碎,然后在某天被一点点汗水清洗掉。

说到水,在进食了大量的饼干末之后,我的饥饿感完全被口渴取代,只想疯狂的寻找水分,生命中的很多事情也许都是不可违,就在这时,悬在头上的脚趾可能是因为刚刚的忙碌,掉落了点滴微小的汗水,砸在我的身后,生存的本能驱使我爬过去,跪在地上努力舔舐,可两天不喝水的我实在是难以忍受,喝光之后,我又趴在脚趾的侧面,从袜子里吸取水分。

当我终于缓过神来,跪倒在地上,回想着刚刚我所做的一切,无法抑制的羞耻感让我哭起来,越哭越凶,越哭越委屈,在两个脚趾的夹缝中间,进行着没有任何人能听到的哀嚎。

这是无法接受又不可更改的事实——我成为了一只寄生虫

当然,除了卑微的生存之外,偶尔我还会被当作消遣的工具拿出来玩乐。

科研所的人除了清除他们想要消灭的虫子以外,也很喜欢拿来玩乐,特别是两个年轻的男生。比如比赛捏死那些更不容易杀死的试验品,测试一些获得滑翔能力的虫子可以坚持多久不被摔成肉饼。

自打上次沾上了实验后的血浆,我也获得某些奇怪的能力,比如可以随意缩小,也可以返回原来的大小,就是不能变大。

“什么鸡肋的技能”我一脸无奈的想

“还不如原来呢”我一边在实验台上被苏御慢慢缩小,一边嘀嘀咕咕

“有意思”
“再小就看不见了”
“捏死也看不见啊~”

我听见四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突然落下一根手指,上面粘着一粒芝麻,放到离我很近很近的地方,我跑了几乎一分钟才到这芝麻的旁边,这芝麻对我来说,几乎已经和房子差不多大了。

   “你们别欺负她了,她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

之前汇报价格的小青年心疼的说,他从未杀过一只虫子,只是默默的看着。

我用自己三级跳的功力才爬上芝麻大快朵颐,虽然半天也只啃下那么一点点。

   “这种玩具就该多锻炼锻炼,免得以后一碾就死了,多没意思”

苏御伸出手指放到芝麻上,我正吃的起劲,抬头发现空中的恐怖景象,手指的指纹缝宽可以容下一整个我,上面还细细渗着透明的汗珠,轻而易举将我粘在上面,以对我来说极为恐怖的速度升高,蹭进耳朵里。

   “我出去一趟,你们看着点这里”他边说边披上风衣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将我放在这里,如果放在身上其他任何地方,一点轻微的动作都可能在不经意间,将我这个灰尘大小的虫子变成肉眼都看不见的红色斑点。

第六章 子非虫,安知虫之乐
从记事开始,我就生活在以教化为主题的城市,被封闭在玻璃箱中,机缘巧合,在之前这一周的时间,我不仅见证了世界观的崩塌,还见识到如此可怕的人类,特别是那个命令我称他为主人的家伙,现在我甚至听到他的名字,他的声音都会全身发软,他带给我的压迫感和恐惧感,可能是我这一生都无法治愈的阴影。

走出科研所的大门,一辆黑色轿车立刻停在了门口,车上的人仍然下车做出那个跪地的动作,并询问道:“您打算去哪里?”

   “把车给我吧,去所里帮我监督一下他们,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

   “遵命”这个看起来像司机的男人将车钥匙递到苏御手中,径直走进了科研所。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世界,我从未见过如此多样的建筑,高楼林立,将发达的经济尽数展现,在极远的天边,模糊的矗立着漏斗型的建筑,下面连接的管道与过滤装置仿佛通向世界各地。

“那是什么东西?”我冲着耳朵大声发问,也许能更好的让耳朵的主人听见声音也是被放在这个地方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

苏御撇了一眼,笑了笑:“那是城市所有水源的来处,包括你们城市每年降下的甘霖,也是从这里来的,不过……至于这水是从哪里来,你以后便会知道了…”

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只能靠这些水来生存吗,真是伟大的装置………我心里细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终点。

苏御下了车,走进了一座小区内,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建筑了,与刚刚周围的景象如此格格不入。进入门内,还需往地下走,辗转了多次,才进入了一个房间,里面却是一个温馨的房间,迎面在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脚下仿佛在碾着什么东西。

看见苏御走进来,男人热情迎上来,鞠了个躬。

   “终于换了个行礼的方式”我喃喃道

也许是当兵的更擅长捕捉细微的声音,本来没注意到我的男人迅速的将眼睛移到正准备从苏御耳朵里溜走的我面前。

“呦,从未见您养过虫子,还是这么小只的,不会是实验室侥幸没被碾死的漏网之鱼吧~”

这些人说话的方式都是如此令虫难受,我有些生气的撇了他一眼。

“这小玩意脾气不小,还是要好好管教管教的…”

说罢他脱下脚上穿的长靴,从里面提起一个和我之前一样年龄的青年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军事交流不带远客,主神大人,您自便。”

他这意思应该就是说,如果想留我,就不要让我听见内容,如果我在耳朵里听见了,那我便也留不得了……等等…主神大人?

在我正在努力的思考这个名号时,苏御也笑笑调侃道:“我倒是不在意,毕竟这个‘寄生虫’连我指尖分泌的一滴汗液都挣扎不过,但是一直在我耳朵里放着,确实有些发痒”

他随手拿起一根棉签,缓缓往我的方向移来,躲在耳洞外的我下意识往里面跑,还没跑出一步,几十倍大的棉签头就伸了进来,用它恐怖的纤毛将我轻松吸附在上面,一些污渍也未能幸免,星星点点的排布在我的周围,我这个占地面积最小的黑色斑点,反而最为显眼 。

棉签缓缓伸出耳朵,放在巨大的眼睛前,这是我第二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这双眼睛,只不过这次是以更加渺小的身体,粘在不如眼睛三分之一大的棉签上,那眼睛仿佛宇宙的深渊,掉进去的话,可能还不如一粒灰尘杀伤力大,轻轻眨一下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或永远被粘在某个角落,最终淹死在一个哈欠流出的眼泪里。

在这只眼睛的注视下,被粘在纤毛上无法脱身,在一团巨大的污渍中死命挣扎,这是何等羞辱又羞耻的事,特别是在面前这个人眯起眼睛憋笑的时候,我已经羞耻的想跳下去把自己摔死了。

苏御将棉签放在桌子上磕了一下,我便从棉签中挣脱了出来,然后那只像怪兽一样困住我的棉签就被随意扔进了垃圾桶里。

面前正是刚刚从靴子里拿出来被放在桌上的青年,他看起来和我一样惊魂未定,只不过现在的我对他来说也是一只虫子。

“注意点儿昂,我可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看见你被虫子踩死了”

苏御撇下这么一句,两个人便走进屋里开始商讨事情。

这么久终于看见看一个仍然活着的同类,这我才仔细观察面前这个人,他大概二十上下,看起来十分瘦弱,但情绪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对我开口:
   “你……是从T市来的吧”我很震惊,作为一个一周前甚至只知道自己在T市生活的人,面对能一眼认出自己来历的人不是一般的诧异。

   “我来自C市,这个城市的所有人都是知道巨人的存在的,是专门用来服侍的,也就是‘天生的奴隶’”

“哦……那你们够惨的…”还没等我说完,青年又开始自顾自说起了话
“刚刚你也见过我的爸爸了,你的主人没有和你介绍过他吗?”

“啊?什么东西?”

这个称谓让我一瞬间难以反应,我甚至不知道应该先吐槽什么了。

他有些不爽的说:“就是刚刚和你主人进去那个人,你看得出来,他是我的主人,叫柳禹,不过我们的关系比较特殊,他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虫子,但是我是他们的领导者,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轶诚。”

   “这个世界玩的真够花的…”我弱弱吐槽,努力憋住上扬的嘴角。

宋轶诚身上散发着一种攻击性,可能是体型的差异让他有了一种优越感,他把鞋底对准我有些愤怒的说:“你的主人,他本来应该是我的主人的,我那么努力的服侍他,在他脚下跪舔,努力成为他的玩物,他却把我丢给了柳禹……我不甘心!凭什么!”

不知道他是发了什么疯,总之可以看得出来他想把我踩死,刚刚只休息了片刻的我努力躲避着这个疯男人落下的愤怒,只希望这个世界能正常一点。

这时,我听见背后突然没了动静,取而代之的是“咕噜咕噜”的溺水声。

我回头一看,那个人被困在一摊巨大的口水里,正挣扎着想要挣脱。

桌子上方,那两个巨人面带微笑,居高临下,仿佛即将审判虫子的神明。

“有点不精准,看来你的技术还是差一点”柳禹调侃道。

“这虫子性格实在不太好,不适合当玩具,幸好我当初送给了你这个只以虐杀为乐的人”苏御冷笑着说。

“趋炎附势,贪心享乐还对前主念念不忘,这种虫子我也不太想要了”
“你确定?”苏御抬起手戏谑的看着柳禹。
“这当然以您的意愿为准”柳禹又鞠了一躬。

苏御抬起手掌,对着宋轶诚坏笑着。

宋轶诚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拼命在口水里挣扎求饶,不停下跪磕头,下面却隐隐鼓起来,下一秒,苏御的手掌犹如掉落的天空重重拍在桌子上,把我掀出好几米远,我艰难爬起来,刚刚那个恐吓我的“大虫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摊血水留在口水里,这红色甚至不能将那摊水填满,一点点血色还粘在苏御缓缓抬起的手掌上。

“有点恶心,让我洗洗手”
“真是麻烦您了,这边走”

两个人的声音由近及远,留下刚刚被震到耳鸣的我,无力瘫倒在离尸体几厘米远的位置,后知后怕的计算着,如果被拍的是我,那么现在应该已经被深深卡进掌纹里,看也看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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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IP:欧盟
写得非常棒!支持一下,而且文字排版也非常美观易看,错落有致的空行能够避免
文字堆在一起增加阅读难度,再稍稍注意一下“玩味”这个词的正确使用方式会更好,
“玩味”一词不是这样用的哟~
如果长时间没有更文还请大家谅解,老师自己也一直很饿,没什么力气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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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ine 发表于 2025-6-3 23:18
写得非常棒!支持一下,而且文字排版也非常美观易看,错落有致的空行能够避免
文字堆在一起增加阅读难度, ...

啊啊啊啊一开始写就忘情了发狠了库库写,没打磨,我下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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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挺好,回复支持楼主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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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发了哈,但是一直没有审核呢,也回复不了评论,可能因为是新号吧,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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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发的没过审,可能是第七章的问题,后面再试试发第七章,先把后面的发一下
(可能是因为新注册所以过审速度很慢)

第八章  天阴盼日归,狂风乍起时

——我从未见过世界的真实,直到落日之前

一  天阴盼日归

生存,是一个贯穿历史,连通古今的宏观词汇,无论是作为个体在压迫者手下听命,还是作为群体在浩劫之中求生,它始终是万千人类永恒的奋斗目标。

作为隔绝于世界另一面的“被饲养者”,生存在玻璃箱里的“低维生物”,我们从未见识过人类的生活、战争,更甚至派别之间的乱斗,也无从知晓这拔地而起的高楼之下,隐藏着多少阴谋。

这是我来到这个恐怖世界的第二个月,通过偷偷阅读各类书籍和新闻,我也对世界的运行规律有了基本的了解。

这是一个君主专制的国家,虽说君主,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脸,君主永远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在政客构筑的计划中,只有极少的全民讲话中人们曾听见过他的声音,这个神秘而荒谬的存在,相当一部分人们却坚定的追随者这个所谓的“统治者”。

我逐渐适应了轻微污染的空气,街道上时而掀起的动乱,还有我不得不依附的“主人”。

苏御近日忙于电话或出门,为了让我更好的活下来,他将我变回了原来的大小,不至于无意中碾死,对我的压迫也轻了几分,虽然有些孤独,但这也使我的精神变得正常了一点。

从他零碎的话语中,我大概知道他在和柳禹通话,商量着什么地下兵权的事,其他的我不得而知。

直到有一天早晨,我正抱着他掉落的面包屑啃的正香,他突然坐到桌前,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桌面三分之二的面积,坐下吹起的风也差点将我送上天空。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已有24小时没有虐待我的人,故作镇定,灵魂却已经溜了十万八千里了。

天空中他严肃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温度,只不过刚开温就是一抹坏笑。
   
   “想不想出去干点大事?”

我本是不愿意去的,无论要去做什么,见识了外面的凶险,也许呆在他身上即使绝望,也比在外面死的不明不白强一点。

但是他将手指紧紧贴在我的旁边,用指尖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上够我啃三天的面包屑,已经被敲打的不成样子,粘在他指甲的横截面上,剧烈的震动通过骨头传遍全身,我知道,倘若我拒绝,这也便是我的下场。

我不言语,等待着他的下一个指令。

   “我命令你去消灭君主”

我甚至觉得自己还没清醒,连忙给了自己一耳光,在真真切切听到这句话时,我的表情就和当年最后一次打开校门一模一样。

苏御趴在桌子上,可能这样才能将我看的更清楚,但事实上没有什么作用,我踮起脚尖都没有下巴那么高。

   “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要验收~”

我向来是惧怕他的眼睛,面对他黑暗而又充满压迫的瞳孔,我总是浑身发抖,不敢直视的。

但这次他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一个只有两厘米的玻璃瓶从天而降,将我扣在里面,我下意识敲打着四周,下一秒却被倒转180度,盖上瓶盖,装在了那个我多次“乘坐”的口袋里。

重见光明的时候,我看见四周围绕着穿着军装的人,苏御捏着瓶身的手覆盖了几乎所有视野,对面便是那个经常提起的老朋友柳禹。

   “您确定要这么做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听从我的命令,难道你也想尝尝楚南云的滋味?”

两个人的意见看起来并不统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国家的君主并不信奉神明,甚至想要强制所有民众一致抵抗神明,但君主的身份扑朔迷离,反抗派的根基延伸到每个角落,极难剿灭,以柳禹为将军的支持派坚定的投靠着神明,与反对派进行了几年的斗争。而楚南云作为反对派的前任头目,由于贸然起兵执迷不悟,被苏御连人带一整个兵团一起碾碎在胯间,这个忠诚的反对派,竟然以最屈辱的方式被消灭了。

柳禹显然不敢反驳什么,从苏御手中接下了装着我的玻璃瓶,四根手指的指尖贴在玻璃外侧,完全将我的世界笼罩在一片黑暗里,半晌,柳禹弯下腰鞠躬,将手掌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握拳死死攥着瓶身,我感觉仿佛下一秒瓶子就要碎裂,将我切成四分五裂的样子。

   “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在柳禹的掌心,能清晰的看见细细的汗珠渗出来,将这个大将军的紧张展现的一览无余。
四周的士兵单膝跪地,做出和实验室的人一样的动作,送别着眼前那个真正的世界掌权者,苏御走出门外,又一次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柳禹摊开手掌,将我放在面前,玻璃壁上已经厚厚的结了一层雾气,让我的视线也变得更加模糊。

这个满脸疲惫的大将军,分明还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深沉的眼神将他内心的城府与计谋尽数展现,他捏住瓶盖,在眼前摇了摇,我又东倒西歪的瘫坐在地上。

他皱起眉头,凝视着瓶中这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女孩子,虽然内心动摇,却也不得不听从苏御的命令。

   “通知所有人”

他把玻璃瓶塞进胸前的口袋,在这里,我倒是能看到一点亮光。
   
   “今夜集结,突袭君主府”

命令下达后,所有士兵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带上了通讯的设备,持续不断的滴滴声在不知何处的地下堡垒中谋划着今夜的行动。

柳禹带着玻璃瓶回到屋内的沙发上,将我放在茶几的边缘,旁边的巨大盒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求救,然而被封闭着,外界很难听见,柳禹又一次脱下靴子,我瞬间隔着玻璃闻到一股血腥味,下一秒,他从盒子里轻轻一抓,一群和我一样大小的人被捏在了手掌上,有几个在被拿出来时就被手指挤碎,还没等他们求饶,便被扔到了靴子的底部,噼里啪啦响起了坠落的声音,有的不幸的人可能摔倒了硬的地方,直接变成了一摊血。

玻璃映照着我惊恐的表情,柳禹面无表情的穿上靴子,我能听见鞋底的生命发出尖锐的哀嚎,伴随着脚掌触底的声音,这嚎叫声归于沉寂,只剩下隐隐约约的痛苦呻吟,柳禹站起身来,随意碾压着前脚掌,几下动作结束后,除了我恐惧的呼吸声,四下又归于沉寂。

一张看起来淡淡微笑却流露出狠毒气息的脸凝视着我,低沉的声音打破宁静。
   
   “别这么看着我,这种程度的游戏和你的主人相比,可算不了什么。”

他又把我塞回胸前,向着门口走去。
   
   “在他那里像你一样活到现在,不知道是多少小虫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他又变回了往日的样子。

一队队士兵严阵以待,从城市各地的地下通道赶到现场,一场悄无声息的战争开始了。
  
   “全体听令,半小时之后,进攻君主府!”




二  狂风乍起时
(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支由隐藏在政商工农各界的人组成的军队,在秋夜静谧的夜晚,带着未知的恐惧,迎着瑟瑟的寒风,逼近城市的心脏。

和我设想的不一样,君主府没有位于什么城市的中心,而是处在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如果没有探路的队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发现这里,这大概也是它神秘的原因之一。

这并不是一个宏伟的建筑,却是一个防守严密的,由围墙环绕的军事基地,天空上盘旋着直升机,投下灯光照亮着草丛。

第一支队伍并没有埋伏,直接冲向门外驻守的敌对军,与天空中的侦查者一同陷入了激战。

在第一支队伍的掩护下,我藏在一个士兵的袖口,从后门的缝隙偷偷钻入了基地内。

由于基地内的人全部去支援了门外,里面空空荡荡,十分有利于我搜索。

我仍然记得苏御离开前给我的任务:找到君主所在的办公室,关闭控制基地的屏蔽装置。

如果按照现在的时间,所谓的“君主”应该在休息,大概率是不会撞见的。

我在各屋的门缝下自在穿行,除了我的身体跑动起来实在太慢,游走于各个房间还是轻而易举的。

顺着竖直的线路,我来到一间几乎许久没有打扫的储藏间,地上的尘土让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桌上的电脑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四周遍布着五颜六色的线,仿佛将什么能量源源不断输入电脑。

在苏御身上生存了一个月的我,已经将攀爬的技能学到了炉火纯青,顺着无数搅在一起的线,我爬上了桌子。

屏幕上的光闪了一下,发出了刚刚苏醒的声音:“我的……臣民啊……你是来跪拜我的吗?”

我需要用一些更大容量脑子才能更好的反应眼前的事情,君主是……一台电脑?还是在废弃的房间年久失修的那种……

我还没屡清思路,身后想起了巨大的声响,无数次经历这种情景的我马上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而响叮当之势,拔腿就跑,但是下一秒,就撞到了一个陌生的手掌上。

借着微弱的光线,再一次被提着身体升到眼前,我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权力不小,身着华贵的衣服,仿佛看见了什么新奇东西一样盯着我。
   
“这……难道才是君主吗……他明明看起来很不像是那种暴戾的人啊……”

我仿佛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在眼前这个人即将攥紧双手之前,他身后的门突然被撞开。
   
“把她交给我!”

  熟悉的声音想起,我努力的回忆这人的声音,终于在看见门外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后,了解了现在的情况,脑子也更加混乱了。

  白远风在门外怒吼着,他看起来比之前还要不像那个我印象中的老师,仿佛只是某个恐怖的反对分子。

情急之下,我在那个人的手指上狠狠咬了一口,在尖叫着被放开和一团混乱之后,我掉落在电脑上,白远风推开身后的一堆人,冲我扑来。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找到了电脑的电源,用尽全身的力气跳落在上面。

他的手抓空了,在那个绝望的眼神里,我看见整个房间的环境瞬间变成一团无尽的肉色,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我滚进了天坑一样的缝隙里。

天空中,正是那张已两天未见的熟悉的脸。

在经历了如此动荡的几天后,再次见到苏御,仿佛见到父亲一样,难过的想要哭出来。

如今的他,即使是正常大小的人类站在手掌上,也如同一毫米的沙砾,我这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微生物,已经不言而喻的退出了他交流的范围。
   
“白远风,你让我好找。”

天空中的神明低语,让这屋内的所有人,包括刚刚赶来的反对派士兵,浑身发软,跪倒在手掌上,克制着磕头的冲动。

白远风站在所有人中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眯起眼睛:“哎呀,我的局布了这么久,藏的这么深,没想到竟然败在一个小虫子身上,主神大人,您的这个宠物,实在是让我没想到……”

苏御冷笑道:“在我眼皮底下研制屏蔽工具,只要所谓的‘君主’还存在,我便注意不到这个可悲的建筑,借用民众的信仰谋划反抗,自己却全身而退…你倒是把当年我教你的都用上了~”

白远风再次跪地,这次是双手握拳放在胸前:“主人,即使您不愿意收下我,我也一心追随您,自从我成为您的学生之后,我便想要做您的奴隶,即使是发现您主神的身份,我也愿意做您的虫子……我做这一切也只是想引起您的注意……”

他满眼泪水,向着天的方向缓缓磕了一个头。
   
  “求您……求您……吃了我吧,我自知做的事情罪大恶极,这也是我的心愿………”

苏御冷漠的眼神没有一丝怜悯,仿佛这种可怜的请求已经经历了千万遍。

他伸出手指,那个曾经我仰望的老师轻盈的走上了他的指尖,微笑的看着天空,下一秒,他被粘在舌尖,被巨大的牙齿磨碎,成为了神明身体的一部分。
   
“该你们了”

巨大的瞳仁又一次看向虚假的“君主”,实验室的叛徒,以及众多的反对派士兵,他们将头埋起来,趴跪在手掌上,祈求着原谅,正如我第一次见苏御一样。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巨兽般的手指压下,掌上密密麻麻的小人瞬间被黏到仍带有一点唾液的手指上,粘附在苏御指纹的迷宫里,轻轻一碾,指纹的缝隙里留出微不足道的血液,轻而易举的抹杀了几百个可悲的生命。

我藏在掌纹的缝隙里,紧紧贴在内侧,躲避着他的视线。

我感觉到天空中仿佛变得十分安静,正当我迷惑的盯着头顶上的山谷,下一秒,一只星球般的瞳仁移到天顶之上,覆盖苍穹,覆盖了我渺小的全世界。

我紧紧靠着内壁,大气不敢出的吞咽着口水,像一只可怜的猎物一样一动不敢动,天空中每次眨眼掀起的巨大狂风,都将我死死抵住,仿佛我只是眼中掉落的一粒微尘,即使掉落在角膜上,也不会引起任何注意,只会被轻轻的眨眼压碎,或被一点点浸出的液体吞噬。

苏御终于还是识别出了我恐惧的样子,微微眯起眼睛,天空中响起了几乎能把我震碎的声音:“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顷刻间,四周的景象又一次变化,回到了刚刚的电脑前。


(二)请君入瓮

一声电脑启动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身,刚刚那张恐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从这个角度来看,好像比刚刚令人放松了一些。
   
“真正的君主消失了,而人们心中的君主仍然存在,当然也包括信仰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罢,摄像头翻转,眼前的景象比刚刚更令我倒吸一口冷气。

他手中握着上次差点碾碎我的擎天巨柱,而在这根肉棒之下,是几乎和中间的洞口一样大的城市,他将手中的物体往下移动,窗外刚刚黎明的天空又一次压下黑暗,刚睡醒的人们不会在意,这座城市的任何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我知道,一个几万平方公里的国家,可能在一念之间就被屈辱的毁灭在红色巨兽的一滴粘液之下,而这巨大的灾难,最终只不过是为神明的一次细小生理反应助兴的一点点微风。
   
“你还有一天时间”

每一个字都像末日预言般,重重的砸在我的脑袋里,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做在桌子上,思考了很久,十分钟、三十分钟、四十五分钟、一小时……

我缓缓站起来,连上了前任“君主”所用的广播,人们心目中的君主不过是一台AI,他的话都是幕后的人说出的,只要有人说话,就能自动转成君主的声音。
   
“嗡………”
   
一阵杂音响起,接通世界任何角落的广播响起来,顺着话筒的支撑爬上去,站在棉套上,顿时感觉全身上下布满了汗珠。
   
“我亲爱的臣民们,大家早上好”几乎是话音落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从屏幕中看来,正在赶路的人们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正在认真听着君主说话。
   
“各位都知道,我们之中总有一些人对我的信仰不够忠诚,我多次提倡反抗神明,但还是有一些人不愿意追随我。”

柳禹和基地外的士兵听了这句话一头雾水,天空中的巨大肉棒也因为这句话下降了几分。

我的声音又一次发抖,但AI识别完美的掩盖了这一缺点。
  
“那么接下来,请仍然信仰我的人来到B市,信仰神明的人留在A市,你们有一天的时间”

哔——

一声忙音之后,我关闭了广播。

城市中无数的人乱成了一锅粥,一部分人拖家带口坚定的向着B市转移,一些人思来想去,不确定的跟在离开的人身后,信仰神明的人跪在地上,用沉默反抗着“君主”。

一天的时间,对我来说如同一年般漫长,毕竟在那跟巨柱的威胁下,每一秒都是对文明灭亡的恐惧。


一天到了。

无数的人转移到B市,自大的谈论着留在A市人类的愚蠢,有一些人在两城之间的通道上,迟疑的向B城转移。

这时,广播声又再次响起
  
“恭喜我的所有臣民,你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么接下来,神明大人会带给大家每个人应有的结果”

转移到B市的人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上亿平方公里的粉色星球压下来,在这片孕育了几千万人的土地上,掀起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地震,B市此时的几百万人,以及在两市之间正在拼命往回跑的信仰动摇者,被龟头上的一个微小的凸起部分轻易抹杀,一些巨大的高楼,以及刚刚爬上去来不及逃离的人类,被马眼里留出的残留液体淹没,变成了一片海洋。这场恐怖的动静也波及到A市边缘的一些人,但他们不会反抗,而是仰望着天空,被神明的圣物碾死。

天空中的巨棒仿佛没有任何感觉,抬起之后,就如捻灭一些灰尘般,仿佛什么也没有留下。

我差点被巨大的地震震离话筒,死死抓着上面的棉花孔,在浩劫结束后,又一次打开了广播:“恭喜我的臣民,你们经过了考验,我是你们的新君主,请所有人忘记我,我只是一个念头,是你们内心深处的信仰,请各位带着这份纯粹,永远的敬拜我们的主神…”

话音未落,所有人向着天空中缓缓升起的巨大肉棒,一次又一次的跪拜,从此以后,君主只存在于人们的意识里,世界的掌权者是主神苏御。
   

(三)新的开始

灾难结束了,我也在三天之内彻底打败了君主,人们也每天都会向着神明留下的痕迹跪拜。

天空之上,我正趴在指纹之中,又一次做回了“主人”的玩具。
  
“我小看你了,这么小的虫子竟然这么聪明,人们估计也想不到,他们的现任君主是一个还没有他们鞋底高的小人”

我无奈笑笑,又一次想到了什么事情。
  
“人类为何如此愚蠢,明知不可违缺偏要做,明明回头是岸,却又执迷不悟呢?”
  
“执念,固执,狂妄自大,本性使然”

苏御淡淡回答,又一次将我丢到鞋里,这一次,我真正成为了一只微生物,永远的居住在我的新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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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前天 11:5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IP:亚太地区
第七章  生命之源(有部分定制内容)

离开柳禹家,我仍然感觉心脏在砰砰跳,不仅是在为刚才的事情心惊胆战,同时也在恐惧着,对于我这个犹如一粒尘埃的人,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柳禹脚下的众多虫子,即使是一场屠杀也有几只能获得生存的机会,但在苏御手里,我随时随刻面临着一场浩劫。

至于我是如何在口袋里被带回家我是不知道的,我只恍恍惚惚记得在一个几百米高的空间里睡了一觉,就被放在了另一个桌子上,清醒过来后,那个刚刚拍死一只虫子的手掌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木板,对于我来说,犹如天崩地裂的八级地震。

   “真是废物,连一只比我手指还小的虫子都打不过,还差点变成虫子鞋底的肉泥~”
我分明知道这是在羞辱我,却还是禁不住的颤抖。

“这种虫子用手掌拍死,用手指摁死都是轻而易举的,如果是你的话———”

他反复在我头顶搓捻着指尖,怜悯的说:“也许被碾死都没有任何痕迹,也许侥幸掉进迷宫,下一秒也被我手上的螨虫吃掉了…”

说罢他又向我展示那犹如小行星一样的手指,巨大的阴影覆盖在四周,即使再拼命逃跑也是徒劳,阴影下面,是已经双腿发软,跪在地上无能为力的我。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希望找到什么幌子能逃过这一劫。

“那…那个人,他为什么叫您主神大人?”

我瑟瑟发抖的问出这句话,但求生的欲望早已盖过了好奇心。

巨大的手指缓缓缩回,显露出那张充满蔑视的脸。

   “你确定想知道?”
   “嗯……”我战战兢兢回复道

   “你口渴了吧,先喝点水”苏御一反常态的拿出一个比他小拇指尖小一点的玻璃瓶盖,推到我面前,坏笑着说。

经过了长途跋涉和惊吓,我确实是极需要摄入水分,不顾一切跳到里面。

苏御指向窗外:“还记得出门的时候让你看的那个建筑吗,看着那里”我冲着窗户看去,巨大的漏斗型建筑一览无余,可以清晰的看见它的庞大。

下一秒,身后的巨大阴影消失不见,随后是整个城市响起的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恐怖的生物正在逼近。

云层拨开,真象尽显,星球般的粉色大地在天空中缓缓隐现,一根擎天的巨柱巍然出现在城市上空,巨大阴影穿破云层仅仅漏出龟头的三分之一,犹如天外降临的恐怖巨兽,虎视眈眈看着脚下的城市。

一向数学很好的我直接放弃了思考,因为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大小,怕是连他身上最微小的细菌都算不上,甚至我对他来说已经算不得生物了,怕不是应该把自己定义为神明脚下的浮尘。

地上的人们仿佛习惯了这一现象,纷纷跪倒在地上,这些对于神明来说不到一毫米的生物,向着神明的方向磕头,祈求神明赐予他们生命之源。

顷刻间,洪水般的尿液倾泻如注,淡黄色的液体犹如瀑布飞流直下,从距离地面几千米的高空,准确的落入下方巨大的漏斗,经过层层过滤变成供给整个城市的水源。可这对于人们来说犹如世纪高塔般高大坚固的建筑,却有些支撑不住这大体量的洪水,发出剧烈的轰隆声,摇摇欲坠仿佛将要倒塌。

人们跪拜着,感谢着主神的宽宏大量和恩德,有的人还没等过滤结束,就趴在中转过滤槽里喝起来,争先恐后的享受着来自神明的恩赐,在他们眼中,苏御已然成为了天地共主,这座城市也是因为他而存在,也正是他赋予了城市生存的权力,赐予城中的人们唯一的水资源,人类也只有在他的恩赐下才能存活繁衍,他是造物主,是世界的父神,一滴尿液就能恩泽一整个村庄。

无数信徒听着巨大的水流声已经按耐不住,纷纷跑到建筑下面,希望粘附在那巨大的洞口处成为一只毫无尊严的虫子,底下负责建造和维修的工人也希望能爬到顶端,做神明胯下的一粒灰尘。

此时,苏御已经结束了这次的恩泽,将肉柱轻轻抬起收回,却在不经意间掉落了星星点点的尿液,从天而降砸在下面的人身上,正中靶心的瞬间就砸死了,那些想要逃跑的,也被那洪水卷了去,成为滋润大地水源里的颗粒。忠诚的信徒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无辜的工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在玻璃盖里挣扎了半天的我,看到这一景象,疯狂的想要扑腾上来,想到刚刚大口喝水,在水里挣扎的样子,只是在一滴几万分之一的尿液里求生,我就绝望的想哭,手一滑,又沉了下去。

在我即将晕过去时,我感觉好像接触到了柔软的大陆,甩干身上浸满的水后,我又趴在了指尖上。

“怎么样?看得可还清楚?”

苏御眯起眼睛,明知故问道。

我想起刚刚恐怖的景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是掌控这个世界的神,是无论我逃到哪里都能找到我的人,是一念之间就能结束我生命的可怕存在,我也只是他眼中的微生物,一粒尘埃,我又一次瘫倒在他的指纹间。

“上一个问题解答了哦~你满意了吗?”

我的大脑已经无法反应他说了什么,只感受到逐渐靠近的深渊正一字一句吐露着热气。

“那你猜猜,为什么那个小虫子叫他的主人‘爸爸’呢?”

我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顺着他眼神的方向向下看去,他的另一只手正熟练的解着腰带,将布料一层层褪去,露出刚刚那根福泽万民的肉棒。

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这种东西,还是以这种可怕的差距,下意识从指尖往反方向逃命,可我忘记了,虫子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他用两个手指将我夹在中间,放在嘴唇前,让我看见他戏谑的轻笑。

“冷静点小东西,祝你好运~”

说罢,我感觉到身体迅速下降,填满视线的,便是那缓缓从包皮中出现的粉色平原,中间有一个比我大好几倍的洞口。苏御将手指在肉棒上轻轻一抹,我便像一个碎屑般被粘在了上面,扑面而来的味道让我头晕目眩,也许这是专属于神明的荷尔蒙味道吧。

我想在上面爬行,但是仿佛被什么东西粘住了,动弹不得,拼命在龟头上挣扎,苏御看见我滑稽的表演,差点笑出了声:“努力爬吧,你知道你现在多渺小吗?我的肉眼几乎看不见你,我只看见一个小小的灰尘在蠕动……这个小东西真的是一个人类吗?我用指尖轻轻一碾就能抹杀,你的所有血液连润滑剂都算不上,真是可悲……”

我感觉到上方什么东西在缓缓下落,竭尽全力往上爬,一瞬间,我感觉我所在的平原仿佛地震了一般抽动了一下,要不是黏住我的粘液,我恐怕就要摔倒地上粉身碎骨了。

下一秒,混合着唾液的指尖又一次压在我的身上,粘着我在上面轻轻滑动,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马上要粉身碎骨,变成肉眼难以辨认的东西彻底消失在指纹与肉壁之间,淹死在舌尖分泌出的一点点唾液里,我只是无论如何挣扎都只能为神明带来一丝快感的虫子。

我正祈求着自己卑微渺小的生命能够存活下来,突然被粘在唾液上腾空而起,随意一抹,便粘在了一个十分低洼的地方,犹如一个无限延长的盆地,这里大概就是冠状沟,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如果不能快点爬出去,我可能就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了。

于是我赶紧向着高处努力攀登,可能是由于身体太过柔软,或攀岩的动作用了些力气,这根巨大肉棒的主人仿佛感觉到了微弱的刺激,又一次颤动着这于我来说如同巨兽般的器官,顷刻间,苏御的手掌遮天蔽日般盖下,握住了底端的包皮,还在努力挣扎,头顶上一堵巨大的肉墙向我包裹过来,我抬头一惊,双手顿时吓得失去了力气,顺着那凹陷的巨大沟壑无助的滑到最底下,还没来得及起身逃跑,就被盖在了下面。

被困在神明的包皮里面,像寄生虫一样只能靠挣扎来取悦肉棒的主人,否则会在无人知晓的沟壑里绝望的被一滴混浊的液体淹死,被轻微的动作碾碎,想到这,我开始疯狂的在沟壑里爬行,用细小的四肢抵抗着将我禁锢的巨大肉皮,可能是我的挣扎让这主人更加兴奋,也许一个被困在包皮里的寄生虫,只能靠哀求主人的施舍苟延残喘,仅在一念之间就能抹杀的悲惨生物,会让他更加清晰的感觉到掌控与羞辱的快感吧。

我感觉到那只有力的手掌在上下移动,隔着包皮将我控制在手心里,散发着巨大热量,不断带给我反复碾压的痛苦,我甚至缩成一团,趴跪在沟里,卑微的祈求神明手下留情。

苏御手上的动作逐渐放缓,在又一次拉下时,我终于看见了久违的光亮,正当我以为终于结束时,指尖又一次清理灰尘一样将我黏起,抹在散发着热气的孔洞面前 。

我的恐惧无以复加,生存的本能让我拼命挣脱指尖的粘液想要逃走,无力的反抗却让洞口的温度进一步包围着我,直到被轻而易举的按进里面,粘附在里面边缘的肉壁上。

“救命……主人………主神大人……放我出去!”

我实在是太绝望了,我几乎是哭着喊出这些曾经难以启齿的话,我不知道掉入这巨大的洞口会发生什么,我只知道在这个极微小的洞内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知道,也许我会和不小心入侵的细菌一样,被一点点粘液清除,也许我会就此被养在里面,再也出不去。

在我还抱有一线希望的时候,我听见什么胶类材质撕开的声音,紧接着洞外的视线就被淡黄色的胶皮包围,隔绝了里外的空间,也彻底捻灭了我的希望。

我在挣扎中滑向底端,感觉四周越来越紧,仿佛内壁也越来越敏感,我努力蠕动了一下,想要摆脱这逼仄的空间,下一秒,巨大的内壁猛然收缩,可能在这种地方,一粒微粒也能带来一点点微弱的刺激,不过这轻轻一挤压,对于我来说仿佛灭顶之灾,要不是我的身体柔软,我就被悄无声息的夹碎在黑暗里,被某些细胞吃掉,从此消失在世界上。

我被粘附在某个地方,仍然能感受到外面剧烈的抖动和散发的巨大热浪,什么东西好像呼之欲出,在黑暗深处准备将我吞噬。

一瞬间,我被淹没在下面涌来的乳白色巨浪里,被冲到了黄色乳胶的内壁,一股一股汹涌的洪水将我冲刷着,被挤压在两个空间之间,在上方的神明看来,只是突然出现的黑色杂质而已。

我飘在混浊的海洋中,口鼻已经灌入了大量的液体,在剧烈的晃动中被摘下提到面前,我已经浑身发软,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在我的视线内,我又再次被黑暗笼罩,熟悉的指纹向我压来,我瞬间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压力,在强大的碾压下,我被不费吹灰之力的捏碎,消失在阴影间。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仍然躺在粉色的平原上,抬头望去,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噩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可怕现实。

“刚刚你被捏死的时候,我以为你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想到实验室的血液让你获得了复活的能力”

苏御嘲讽的说。

我已经快被折磨到精神崩溃了,也许让我短暂的离开人世比在这里要快乐多了。

我努力躲开天空中凝视的双眼,想把自己埋到柔软的肉里去。

   “我可是给了你新的生命啊,你是不是该改口叫点什么?”

这句话如利刃般刺透了我的自尊,我支支吾吾,将身体蜷缩在一起。

   “不说啊~那我要把你丢到漏斗里面了呢~这次是生是死,我就不知道了………”

绝望的泪水从我眼角滴下,仿佛带着我已然四分五裂的尊严一齐离开了我的身体。
   “爸……爸爸……”

全身上下如同火烧般,我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喊出来这个称谓。

上方的神明好像不太满意,皱起了眉头。

   “啧,什么也听不见啊…这种不会说话的小虫子,还是用来当消耗品吧……”

说罢,我听见头顶剧烈的晃动,眨眼间我就被黑色的巨布压在了下面,在如末日般的动静中,我的理智已经崩溃,只剩下无边无尽的呐喊。

   “爸爸!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吧,主人!”

苏御明显听到了这微弱的哭嚎声,隔着黑色的布料向下看了一眼,便穿上了裤子,系上了腰带,离开了房间,留下我在这巨大而恐怖的空间里艰难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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