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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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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河北唐山
三
【梦】
梦,又是梦。
自从最后一次见江云风,苏晓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有回忆,有未来,甚至一些意料之外的噩梦。
“苏晓。”江云风坐在餐桌前,看着饿坏了正对着炒饼大快朵颐的苏晓,用食指点了点桌子。
“嗯?肿么惹?”她停下往嘴里塞的勺子,满嘴的饭却让她连话都说不清。
“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一只虫子落到我手里。”江云风伸出捏在一起的两根手指,抬起食指,指纹上赫然出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蚂蚁。
“你该如何活下去呢?”他死死盯住手中的虫子,转眼又用温柔的眼神看回苏晓。
“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太奇幻了……”苏晓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确实很认真在提问,又陷入了思考。
“嗯……我应该会用力咬你一口,拼命引起你的注意吧……”
这句话说完,江云风指尖的蚂蚁仿佛想到了什么般,对着他的指纹猛撞了一下,却由于过于弱小而无力,什么伤害也没有造成。
天空中江云风冷漠的眼睛又一次锁定它,还没等它发起二次攻击,巨指压下,轻而易举把它压扁碾碎,又抬起指尖,尸体直接被抬起的指纹粘起来,江云风凝视着它的尸体,又缓缓看向对面只敢紧张的咽口水的苏晓。
“看来它和你一样聪明,不过,‘她’貌似没有你那样幸运”
江云风伸出食指,停在距离苏晓将近二十厘米的地方,而苏晓只敢用余光去祭奠刚刚那只可怜的生命,直到江云风把手指怼到她面前,她的身体才彻底被冷汗浸湿——
面前那只被毫无尊严碾碎的,不是什么蚂蚁,就是她自己,和自己一样的穿着,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是,那个自己身体变形,被压扁在血泊中,嘴角崩出一条长长的血迹,死之前四肢仿佛还在痛苦的挣扎。
她恐惧的闭上眼,希望可以忘掉这一切,或者告诉自己从梦里醒过来,半晌之后,除了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在期待什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江云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这声音却如闷雷般,从四面八方压了下来。
苏晓惊恐地睁开眼,眼前的一切直接让她跪坐在地上,身下是刚刚那片血淋淋的指纹,现在却比自己整个人还要大,抬头望去,刚刚那位“虐杀者”仍然在天空中微笑着看着她,但此刻,她接替了刚刚那只“虫子”的位置,在她看来,天空中那双眼分明闪过一丝极度的蔑视。
“你的午饭吃完了,我还饿着肚子呢。”
江云风又一次捏起指尖的小人,悬停在深渊般的口腔之上,不顾那两条细小虫腿微弱的挣扎,舌头一卷,便将她吞了下去。
【逃】
苏晓几乎是跳着醒了过来,胸口几乎要爆炸的心率让自己实在没办法冷静,直到恍惚间走了几步,才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更像是某种胶皮质地,白色的五座山脉笼罩着自己,她只感觉面前的景象有些眼熟,反应了三秒,她冲着四面八方大声呼喊:
“白川!是你吗白川?”这分明是白川在办公室经常戴着的手套,难道……他来救自己了?
“嘘……小祖宗啊,小点声,我把你偷出来累死我了,你还想让我被发现啊?”白川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在嘴上,吹起一阵微风差点让苏晓从手掌上飞出去,好在他及时攥紧拳头,指缝里的空间因为紧贴着手掌太久,有些发粘,在手掌里滚了好几圈的苏晓终于被内指缝“吸附”了上去。
苏晓努力在像山谷一样大的手指缝隙中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随着白川的手缓缓打开,她又一次回到了手掌上。
“我果然……是被江云风缩小了吧?不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白川沉默着看了看手中不明真相的苏晓,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秒针缓缓向12奔去,他来不及解释什么,只说了一句“你先走,我还有点事情” 捏起掌心的小东西往前面一扔,瞬间苏晓四周出现了一团白光包裹住她,直接消失在了视野里。
下一秒,皮靴的脚步声飞快跑来,一只手从身后掐住了白川的肩膀,强大的力量让他转过身,面前江云风阴鸷的眼神像要把他撕碎了一样。
“你可以啊白川,分不清谁是主子了是吧?敢在我眼皮底下放她走?”
“江总不会是怕自己没能力把她抓回来吧?”
白川挑起眉头,仿佛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恐怖了如指掌,却一点都不畏惧。
“要不是看在你能复活她这只玩具,我早就把你放在下面当性工具使了。”江云风披上外套,手掌笼罩住苏晓消失的那团白雾。
“看来,又要打扫一下灰尘了。”
苏晓从天上摔下来,把屁股磕的青一块紫一块,不过她到现在还没整明白,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她只知道,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紧跑,跑到江云风不知道的地方去。
【找到你了】
她拖着行李箱,穿过几十座城市,横跨半个国家,最终在一所青年公寓住下,这个地方如此偏僻,就算当地的警察想找,都要穿越十几个街区,查找好几栋楼。
她打开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因为塞的太满瞬间飞了出来,除了散落一地的衣服,还有一个蓝色的盒子,在强力的冲击下,里面的东西直接打在了苏晓身上。
那是一条银项链,中间还挂着水滴一样透明的装饰,这是江云风在一周年的时候送她的礼物,她本来打算在分手的时候还回去,却因为逃的太匆忙,不小心把它带出来了。
她提起项链,仔细观察水滴的里面,看起来像一个精致的房间,但正中间的位置随着手指的触碰开始闪起了红光。
不对! 苏晓反应过来,瞬间把项链扔了出去,项链在黑暗中一闪一灭,看起来,她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苏晓胡乱把衣服塞进箱子,顾不上那条项链,提起行李就往门口跑。
突然,她感觉到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在了大地上,一个不稳带着箱子一起摔倒,大地震动了好久才稳定下来,房间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在地上,一些脆弱的天花板皮也在不断掉落,街区里的人们纷纷从睡梦中醒来,慌乱的涌到窗边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苏晓还惊魂未定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宛如雷声的轰鸣。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苏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那分明是江云风的声音,她透过紧凑的楼房向天空中望去,那恐怖的一幕还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一双精致的男士高定皮鞋出现在城市上空,粗略估计有几百米长,正从不远处从容淡定的走过来,而它所到之处,皆是硝烟与废墟,一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在皮鞋完美的弧度下,都不能达到鞋底的高度,只是随意黏在了鞋尖的齿纹处,还没有齿纹的一半大,几步之后,就化为了粉末,街上的人都在疯狂的逃亡,但对于这场浩劫来说太过于渺小,一整个街道逃窜的人都被鞋尖抬起时掉落的粉尘消灭,就像细菌一样微不足道。
鞋尖在公寓的上空停了下来,卡在鞋头缝隙处的一座大楼,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估计里面的人也是非死即伤,它就在自己正上方的位置,如果鞋尖的主人轻轻抖一抖,那整座大楼和那一片废墟都会在瞬间覆灭。
皮鞋还是向后撤了一步,直接把鞋跟后方挣扎逃生的一座小城镇化为灰烬,那座只剩下残骸的大楼,也在鞋尖无意间的点地动作中成了粉末。
天空突然间黑了下来,紧接着整座城市刮起了狂风,两根笔直的白色巨柱从云端中接近着视野。
皮鞋的主人蹲了下来,精准锁定了公寓的大楼,两根手指从两侧并拢,在这一过程中,两边幸存的楼房全部被碾碎,公寓的大楼明明是这一片区域中最大的,在两堵粉色巨墙中间,却连一半高度都是奢望,手指轻轻捏起大楼,窗边的人能够清晰看见指纹缝隙里面的建筑残骸,以及汗腺周围黏着的人类尸体。
楼房被连根拔起,人们在里面尖叫,翻滚,不知道上升了多长时间,它在外力的作用下直直倒下去,躺在指纹的中间,房间碎裂,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叠到了一起。
“啧,简直是比虫子还小的建筑啊,可怜的细菌们”
江云风把手指放在眼前,星球般巨大的眼睛怜悯的盯着指尖的玩具,一下一下颤动着,本来就已经破碎的建筑再一次坍塌,埋住了还没来得及逃跑的人们,露出了第一次震动就没能躲过的那些尸体,有的被砸扁,上下半身被拦腰折断,有的直接被尖锐的东西插入了身体,面目狰狞地死去,还有一些奄奄一息的挣扎着,声音也随着第二次坍塌被淹没。
苏晓从倒塌的衣柜和床之间爬出来,抬起头正好能从窗户看见江云风那双努力在“虫窝”里巡视的眼睛,她当然知道这双眼睛在寻找什么,她更明白,如果被发现,她会遭遇什么。
由于在顶楼,她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整个楼道和门都被压扁,如果想逃,就必须从天台上溜出去。
她打开天花板上的盖子,悄悄从屋里爬到了天台的地面,楼房斜着向后倒塌,这里正好能帮自己挡住江云风的视线,只要自己能找到安全的地方,就能趁他不注意找机会逃跑。
“我也没打算把你们这些细菌全都杀死,毕竟捏死你们,我的指纹缝也会被弄脏的”楼房随着江云风说话的颤抖不断晃动,苏晓只能尽力稳住身子,等这场“神罚”结束之后再前进。
“也许你们听话,我就会饶你们一命”江云风轻轻低下头,苏晓努力贴着地爬行,从远处看确实像一只虫子。
“你说对不对呀~宝贝~”天空突然变暗,所有阳光仿佛都被吞噬了一般,苏晓努力抬起头看向天上,直接被吓得滑了下去——江云风的上半张脸覆盖苍穹般压在她目之所及的所有视野里,比自己都要大好几倍的瞳孔精准的聚焦在自己身上,自己瘫倒在废墟与指纹的交界处,面前只有差点让自己摔死的天台,可整个天台都不能遮挡住远处逐渐接近的虹膜。
【虫子】
“完犊子……”苏晓刚想爬起来,雷鸣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想活命的话,把这只小虫渣给我抓过来”他伸出另一根手指,点了点苏晓所在的方向。
“哦对,你们太小了可能看不出来我在指哪,就是今天下午狼狈拖着行李入住的那个小姑娘”
话音刚落,一堆人从楼房的侧面冲了过来,直接托起她,把她扔在了江云风眼下距离大楼几十米的地方,之后又飞速跑回,大气也不敢出。
苏晓也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她只希望江云风突然发善心或者失忆,这样也许自己还能活下来。
“不讲义气的东西,同样作为虫子,这么轻易就背叛了同类吗?”
江云风声音瞬间变得低沉,在一片尖叫中,他的指尖再次合上,在疯狂的哀嚎和爆炸的巨响过后,苏晓身后除了建筑物碎裂的声音,又陷入一片死寂。
“我最讨厌背叛了”
江云风的指尖摩挲着,里面的东西化为齑粉,
苏晓被指尖掀起的狂风吹飞,落在了指关节处,距离两个手指接触的地方只有十几米,但另一根手指就这么覆盖在上面,从缝隙里仍能看见江云风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抬起手指,这座大楼和里面的人类存在的证明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苏晓浑身发抖,她已经不知道现在自己还有没有理智,只感到浑身冰凉,她知道,无论是这场戏还是说出这句话,都是江云风做给自己看的,而此时的江云风又一次看向她,眼睑收缩,眉头上挑,眼睛像布满迷雾的深渊一样没有感情,仿佛是看见了一只咬伤自己的臭虫,他以如此至高无上的压迫感笼罩着自己,任凭自己再拼命挣扎,只要他微微屈指,就能把自己当杂质一样碾碎。
“江……江云风……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苏晓妄图唤回江云风的温柔,毕竟四年的感情不能说没就没,虽然……她中间不止一次冷落过他,甚至还……出轨了,他不敢想象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出轨对象是白川,自己会面临多么恐怖的未来。
“我还要夸夸你,分手了还把项链带在身边,不然我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你呢?”江云风另一只手拿出那条项链,它已经变成了适配江云风的大小,那块水滴装饰也变成了一幢房子的大小,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
“你是要自己进去,还是我把你碾死了塞进去?”江云风把那颗水滴落下,几乎要砸在手指上,透过透明的玻璃,仿佛那只逃跑的蝼蚁已经被关在了里面。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苏晓从关节的凹陷处费力站起来,仿佛渺小的生物在与神明做交易。
“嗯?~”江云风为了听清楚苏晓的声音,将耳朵凑近食指,巨大的黑洞凑近这片虫子的坟墓,吓得苏晓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能不能……再让我逃一次,如果你抓住了,我就随你处置,如果我逃走了,你就放过我。”
江云风嗤笑了一声
“好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说罢便蹲下身,把苏晓送到市中心的高楼上,周围的楼房直接被指尖撞塌,这一座也被指甲前缘的无意触碰而变得摇摇欲坠。
“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江云风的吐息差点把大楼的窗户都吹落,苏晓用尽全力抱住栏杆,防止自己游戏刚开始就起飞。
“你就等着城市被夷为平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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