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andwhite
发表于 2020-10-2 21:11:24
八、
影院里人员稀稀拉拉的,大多数在中间位置。这个点放的电影严格意义上不是院线片,而是一些本影院单独买了版权的艺术片和剧情片,当然也有动作片。这是最近兴起的一股潮流,质量上乘的老电影未必只能出现在私人影院、视频网站、光碟和电影爱好者的硬盘里,在电影院放映,也许会比院线片更受欢迎。甚至,更需要担心的反而是那些院线片的导演,这会对他们有更高的要求。这一举动尚在尝试阶段,基本上也只有末场才会实施。放映的有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好莱坞电影,也有华语经典,以及近十几年许多早已下线的高分电影。沈红和墨白都对这类电影很感兴趣。
“我等开场再进来。”她给他发了消息。
他并不着急,先玩起了手机,可乐和爆米花都已经买好了,他请客。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的边缘,一是防止她挡住了后面观众的视线,二是在最边缘的地方无人打扰,他们可以随意聊天。
广告终于结束,电影即将开始,片场里的灯都关闭了,四周暗了下来,只有绿色的指示灯和发光的荧幕。这时一个身影从底下的门探了进来,她弯着腰半蹲着,从过道里摸了上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荧幕上,没有人发现她。她披了件大的惊人的风衣,仿佛一块幕布遮挡住了他前方的大半视野,将她的身形衬托得更加高大。她脚上穿着的棕色长筒靴,几乎占满了两排座位中间的位置,靴口处是一圈保暖的绒毛,紧实的小腿和大腿差不多长,也只略细一点。他伸出手去牵她,结果握不住她的宽阔的大手,反而像只鸡蛋一样被捏在了手心。黑暗里,他隐约看到她的笑颜。
“你知道你刚刚那样,像个小偷吗?”他揶揄道。
“别转移话题,哈哈哈,沈老师的手这样真可爱。”她边说着坐下来。然而接下来她就笑不出来了,她圆圆的翘臀塞不进给正常人设计的座位,她勉强以斜着的姿势坐下,不过有一瓣屁股压在了座椅的扶手上。
“也许是你的盆骨太大,而不是屁股上的肉太多。如果只是屁股大的话,挤挤也能进去。”
“我还是坐地上吧,反正也不脏。”她对这种事宽容度很高,早已习惯了。可她接下来的举动是他没想到的,她坐到地上后,直接把他从座位上拉了下来,抱入了自己怀中。温香软玉顿时包围了他的三面,脸颊两侧就是弹性十足的巨乳。他知道她喜欢洗澡的事,她身上有浴液的清香。即使她坐着也和影院的靠背座椅一般高,而两条快要和他人一样长的腿盘在过道的楼梯上,这双腿比例完美,长度惊人,圆润而紧致,从长筒靴到牛仔热裤,依然有大片的雪白露在外面。她的风衣带着万物凋零的气息,仿佛瀑布一样从肩头落下,在阶梯上形成一条河流。
“嘘,白,你在干什么?这是公共场合诶!而且你今天穿的好暴露。”他小声对她说。
“我们在最后,他们看不见!”她也用极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不喜欢吗?”
“喜欢。”他转过头去,把脸埋进乳房里,她里面只穿了件很薄的白色长袖。身上很暖和,在初冬的季节,不如说是火炉一样。
“那……摸摸吧。”黑暗中,他看到楼道的指示灯映在她眼里的绿光。
“……我以为你是个保守的女生。”
“我也这么以为,不过,如果是红的话……我想没问题。”
“?”
“来吧,沈老师。白雪公主欢迎小矮人的光临。”她有些色气地说。
他不再犹豫,双手摸上了她的衣领。她对他开放了自己的身体,任由他探索这片大陆,坚挺饱满的双峰,柔软平坦的小腹,水果般滑嫩的腰肢,炽热欣长的大腿,光滑如玉的后背。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热量,全身的毛孔都在舒张,唯有他冰凉的手掠过的地方,伴随着肌肉的颤抖,兴奋的电流传递到她的神经中枢,引起酥麻的快感。他的脑袋埋在她胸口,倾听着她的心跳,感受她呼吸时胸腔的一张一缩。他往里探去,隐约摸到她肋骨的形状,一根一根支撑起她的躯干。她也把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脑勺处,轻轻按压着,一只有他上身一半大的手抚着他的后背,将他推进温柔乡中。
“你知道,我十六岁的时候,还是个小屁孩呢,个子也才到一米六。”
“嗯哼?”她依然处在享受的状态,他刺激了她内部的能量,有团火焰在她身体里燃烧。
“现在也还是十六岁的状态,我想要永远保持这种状态,就算是三十六、四十六也一样。能坦然地骂出脏话,面不改色地犯错,每天追求新奇的事物,最好那时候我还在直播,还有观众。十年,二十年的老观众,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们分享我的快乐,批评我犯的错误,甚至也会关心我的生活,我就很开心。”
“如果是那样,沈老师到时肯定有几十万关注了。”
“那也是,我说不定到时候直播赚的钱比当老师赚的钱还多。不过那也会是件麻烦事,隐私什么的,可能会被打扰。”
“那带节奏的呢?”
“哈哈哈,让他们吵好了。上网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容忍别的观点,即使是傻逼的观点,也要能做到不影响自己的心情。”
“我不信,沈老师能一点不生气。我有时会被某些人气得想砸东西。”
“我也会,不过,已经很少了吧。见怪不怪了。”
“真厉害啊。”
“那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你在做的事。观众全藏在空气里,都是隐身的,只有他们来看你,评价你,你是什么也不能对他们做的,你只能把直播弄得更有趣。哈哈,这是最奇妙的,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两台电脑,一部手机,就可以开个派对,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搞不好就像是在自说自话。和观众交流也很随意,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我可以和他们扯很多,我和熟人都不会说的话,可以和观众说,甚至可以和他们吵架。有次弹幕有群脑瘫和我吵了半天,最后分为两派在我打游戏的时候又吵了十分钟,你猜我们吵了什么?”
“什么?”
“用纸巾而不用手指到底能不能把鼻屎清干净。”
“噗,哈哈哈哈哈。”
“你笑得很开朗,白。”他从她怀里爬了出来,坐到了她的身边,她把风衣一撩,将他围了进去。荧幕上,从放映机里打出的光构成一张张变幻的面孔,里面讲述着虚构的故事。这部电影沈红大概也看过两三遍了,所以不用担心错过任何剧情。
“老二真帅啊。”她说。
“布拉德皮特是帅,不过我更喜欢老大一点。我如果是女的,肯定会嫁给艾丹奎因。”
“是吗?老大也很帅。但,看上去始终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我就喜欢这样。真羡慕他有那样的脸,我的脸就看着很傻,只能用一些脸部动作来骗别人,好像我能做出那样的神情,其实根本不能,情感到位了也做不出来。勉强自己做出来的话,看着和假的一样。”
“我可以。”她顿时摆了个表情,楚楚动人,她的五官随心而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心。那灵动的双眼,仿佛升起了一团水雾。
“我觉得……你这个还是有点假。”他评价道。
她忽然间看到了什么:“等等,你这个表情,好像。”
“什么?”他疑惑地望着她,“我什么都没做。”
到家时,已经十二点了。墨白开门的动作很轻,一般这个时候,妈妈已经睡了。然而墨白突然听到,屋里还有电视的声音。
灯还亮着,妈妈在客厅里看剧。她穿着睡衣,之前等不到女儿回来,一直睡不着,于是起来打发些时间。见到墨白回来,妈妈站了起来,走到墨白面前。妈妈在墨白面前显得小小一只,只跟她的一条腿一般宽和高,但她却有种被扫视的感觉。
“妈妈?”
“小白,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
墨白心里咯噔一下,装傻道:“妈妈,你在说什么?”
“别骗我了,小白。最近每个周末你都要出门,以前你可不会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半夜里出去看电影,白天去不行吗?包里的东西给我看。”
墨白把背包拿到了背后,妈妈是抢不过她的:“没什么。”
“给我!”
墨白乖乖地把包给了妈妈。
“这些是我给你定制的衣服,可你从来不穿的。我还不了解你吗?以前的你恨不得把自己包成个饺子。晚上出去看电影,还穿成这样,是谁?”
墨白还是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编不出谎话来。
“是沈老师吧,你总看他的直播。”妈妈一次猜中。
“嗯。”墨白点点头,“妈妈之前不也说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吗?”
“那是开玩笑的,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和他在一起。小白,你坐下,这样仰着头和你说话太累了。”
墨白坐到了沙发上,这样她也和妈妈差不多高。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怕妈妈,毕竟妈妈的体型对自己来说太没威慑力了。
“小白,妈妈是管不了你了,之前你打架、逃学,不交作业,我都没说你什么。但这次,我必须阻止你,你不能早恋。”
“为什么?是因为你也是和爸爸早恋的吗?”
妈妈那张依然年轻的脸骤然变了颜色,愤怒交织着悔恨,她人生中的一次巨大转折还历历在目:“没错,我当时是瞎了眼才跟了他!”
“但妈妈和爸爸也是去年才离的婚啊,都在一起二十年了,这时候离婚,我想不是早恋的原因。”
“可我和爸爸谈恋爱以后,学业就荒废了,也没有自己的工作。后来因为爸爸有钱,所以我不用工作也能生活的很好。和你爸爸离婚以后,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三十五岁了,也没法找工作。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好不容易你学习有了点起色,不能让恋爱毁了你。”
“可我就是被沈老师拉回来的,如果不是沈老师,我到现在都不会交作业。他答应我的时候,也是以我好好学习为条件的。”
“什么?是你追的他?”妈妈震惊道。
“对啊,不过他说他也喜欢我。”
“他到底哪里让你看上了?”
“我说不清楚。总之不是他的钱,沈老师没什么钱,他租房子住,也没有车。”
“那这让我更担心了,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甜言蜜语把你骗到手了,那一定是你太天真了。作为一个教师,他的前途是有限的,直播也只是青春饭,他不会有钱让你过上好生活的。如果你考了个好学校,爬到社会更上层,会遇到许多比他更优秀的男人。”
“妈妈,你太势利了。”墨白皱起了眉,她没想到妈妈会有这种想法,她不喜欢这种,用金钱去衡量别人的方式。
“不论怎样,我不允许你早恋,我现在就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妈妈一点不领情,她在这件事上的亲身经历让她有额外的固执。杨清同时也是年级主任,他对早恋的问题态度相当明确,很多学生都被直接处分了。
“不!”墨白一把抓住了妈妈的手,不让她拿手机。妈妈的手瘦瘦小小的,连同一段小臂也一起消失在墨白的大手中。
“放手。”妈妈想把手抽出来,但墨白不愿意松开,墨白不主动松手,妈妈是不可能脱身的。
“放手!”妈妈爆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把墨白吓了一跳。墨白不清楚妈妈到底用了多少力,因为她力气太小,墨白不太感觉的出来,但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用上全力了,表情甚至有些狰狞。
“妈妈,别打电话给杨老师,沈老师会丢掉工作的,他已经为了直播的事被质疑过一次了!”墨白哀求道。
“我是管不住你了?你敢对我动手,动手,放开,你放开!”妈妈每说两个字,都整个人往外挣扎一次,被女儿这样牢牢控制着让她非常生气,这让她觉得母亲的权威被无视了,一时间连理智也丧失了几分,“长得高了,翅膀硬了吗?别忘了我还养着你!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的!你给我放手!放手!”
墨白不敢反驳妈妈,妈妈的样子也让她有些害怕,但墨白更不想看到沈红被开除,她不能松手。母女俩纠缠着,妈妈不停地叫出刺耳的话,进一步用上了双脚,一双拖鞋踩在了墨白身上为手臂借力,整个人挂在了墨白身上。母女二人僵持了许久,突然,墨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卡擦声,她吓得立刻松开了手。
医院。
玻璃外面的空气很冷,能呼出一层白雾,墨白出门时给妈妈穿了件羽绒服。医院依然算得上光亮,可比起晚上八九点时已经暗了不少。门口是红色灯管组成的急诊两字,很远就能看到,但就算离得很近也会觉得清冷。过了漆黑一片的停车场,然后是昏黄的路灯,摇动的树影,对面通宵营业的小超市,和墨白这里仿佛隔了一座深渊。天空呈紫黑色,底下的数千座楼房,现在是一个个幢幢的黑影,这些黑影里偶尔出现一点灯光,仿佛坟场里的鬼火。半夜,急诊大厅里除了执勤的医生护士以外,几乎只有几个发热儿童和他们的家长。
“小白,我手机呢?”妈妈有气无力地说。
墨白把妈妈的手机掏了出来,但没有直接递出去,而是警惕地看着她。
妈妈说:“不是给班主任打电话,是缴费。难道你来付钱吗?”
墨白把手机给了她:“医生说,不是很严重,打完石膏,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比起我,你更关心沈老师,是吧。”
“……嗯。”墨白正在想着的是另外几个看着她大声评价的小屁孩,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口了。墨白反应过来时,却看到妈妈疲倦的脸。
“我管不了你了,小白。我想你比妈妈要更聪明,也更厉害,他欺负不了你。我刚刚有点太生气了,才说了那样的话。如果你能慢慢跟上其他同学的进度,我就先不和学校的领导举报这件事。但我依然是反对的,别忘了这点,你的零花钱我会全部扣掉,要谈恋爱,让那个沈老师花钱去。”
墨白松了口气,轻轻地拥抱了妈妈一下。可她并不是太高兴的样子,有些话说出口,便是收不回来的。
redandwhite
发表于 2020-10-2 21:15:00
sam70195 发表于 2020-10-2 10:53
可惜沒後續了 這部很讚 很期待一些床上互動
有后续啊。。我还有八九章没发。。虽然的确还没完结。
wml8023huge
发表于 2020-10-3 07:35:18
人物好多有点晕。。。。
GOSPEL
发表于 2020-10-7 01:28:20
GTS什么时候上啊,期待,冲冲冲
redandwhite
发表于 2020-10-20 21:46:39
九、
高一上半学期的最后一个大型集体活动是秋游,纸面上叫社会实践活动。有些高中是没有这个东西的,有些高中还保留着。A市第一实验中学安排高一高二上半学期各一次,共两次社会实践活动。今年的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在十二月才进行,在地处偏南的A市,气温已经下降到零度左右了,所有人都能呼出白气。
目的地是一处主题公园,基本上也都是些游乐设施。这天所有人七点钟到校,可以多睡一会。八点上车后,车上大概有一小时时间,下午也是三点半集合返程,总共的自由活动时间大概在六个小时左右。这么听起来好像很短,但所有同学都能为了这点恩典感激涕零。
“墨白,你坐最后面。”杨清在大巴门口喊到,在这样的日子,连他也更活跃了些,冷风吹动他脑袋上稀稀疏疏的灰发,竟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墨白想,真是个可怕的人,学生的悲与喜都能让他快乐,那岂不就能永远快乐。对班主任的安排,墨白倒是没有意见,大巴车的其他座位不说她的屁股挤不挤的进去,那双接近一米六的腿肯定是放不下的,坐在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没有扶手来限制她的宽度,还能把腿放在过道里。
“嘿,你看到墨白了吗?”
“我早就看到了,嘘,她往我们这边看了。”
“卧槽,你确定那是真的吗?”
“不会吧……”
墨白知道这些人在聊些什么,她也没有别的东西让别人聊了。标准篮球框的高度大概在三米,而学校里还有一些非标准的小型篮球架,球框的高度大概在两米五左右,墨白的脑袋已经明显超出这类球框一段了。上车的同学能惊讶地发现,站在地面上的墨白和他们差不多高。
墨白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把腰弯到九十度,又侧过身子,勉强通过了车门。从车头到车位这条路,对墨白而言是那样狭窄而漫长。车内不是用来站人的,净高只有一米八,略高一点的同学都需要低头通过,宽度也不过几十公分,最多让两个人侧身并行。墨白感到自己仿佛一个大人钻进了幼儿园的滑滑梯通道,狭窄的过道让她举步维艰。其他同学必须退到两边的座位上,才能让她爬过去。
“她也太大了吧。”
“这还是人吗?”
又是这类议论,墨白看不到谁在说话,她盯着地面,不和任何人有眼神接触。全班人的注视让她脸颊发烫,但她只能装作没看见,多余的动作只会引起更多的议论。十几米的距离,墨白花了一分钟才走完,坐到了最后一排五个座位最中间的一个,尽管如此,她也占了快三个人的地方,这里只能坐下两个人了。坦白的说,墨白不喜欢冬天。校园里的梧桐叶子落光了,冷冷清清,空气里仿佛掺了冰块。操场隐隐打了一层白霜,草也几乎都秃了。市中心这片贫瘠的土地养料不足,光照也被大楼遮挡部分,养不活这些草,每年春天,学校都要重新种植草籽,围起来让它们生长一段时间。但很快又会被踩的一根根贴在地面。
“妈妈还在家里修养……”墨白忽然后悔参加社会实践活动了,虽然也算学分,但高中的学分又有什么用呢?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几个同学,对墨白倒是没什么太多反感和议论。左边是刘璐和杨央,老熟人了,教室里就和墨白前后桌,她们知道墨白根本不会打扰别人,也许同样身为高个子女生,还略微理解些墨白的感受。右边两个男生是段文重和杨杰这对基友。一米八六的段文重是体育课代表,平时爱运动,性格开朗直爽,没有那么多肚肠,方芳和墨白在他眼里大概都是归在“女生”一类,而不是分成“小女生”和“巨人”。杨杰则是班里最帅的男生,身高一米八整,男模身材,腿细的像是被削出来的一样,能穿着校服走出T台的效果。杨杰擅长足球,每次活动课他在操场上踢前锋时,都有大批女生在边上围观。成绩也不差,还是班里的文娱委员,黑板报基本上都是他和刘璐画的。长相很阳光,待所有人都如春风一般,看到墨白,杨杰甚至还微笑着点了点头。可墨白总觉得杨杰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杨杰的许多举动和表情的管理让墨白觉得他在刻意维持一个完美的形象。
“虽然女女也很不错,但果然最棒的还是男男!”刘璐抱着本彩色封面的书,上面是两个男生并肩坐在栏杆上的场景。
“对对,男男比其他都要甜!”杨央也赞成道。这些女生的性取向大部分依然是男,但男男的作品似乎对她们有更多的吸引力,正如许多取向女的男生也喜欢看女女一样。同为女生,墨白的口味没有那么重,虽然,她以前还合群的时候也跟着其他人一起涉猎过。两个男生干的事情就要纯洁的多了,他们在打游戏,似乎是某个双人格斗游戏,只需要一个热点就能联机。原则上今天可以带手机,但是只能用来联络,不过杨清这时候在车外,所以完全没有问题。
最后一排还没人坐,等会可能老师会坐这里。那也意味着杨清可能会坐在这里,而沈红现在还没来,如果他上的是三班的车,那样的话,真是最差的情况了。墨白坐下来,多少还是吸引了这里四个人的目光,毕竟那双从最后一排的座椅上一直延伸到倒数第三排的腿实在显眼,立在地上的黑色雪地靴,都快有其他人小腿高了。墨白今天在长裤里面悄悄穿了紧身的长筒袜,她尚存了些许飘渺的期待。
“鱼老师!”前排传来欢迎声。鱼玉箫是四班的语文老师,三十五岁的文艺女青年,身高一米六五,眼眶很深,眼睛大而明亮,瘦瘦的十分好看。鱼玉箫今天穿着长款羽绒服,很有些浪漫气质。沈红在直播时提到的就是她,幸亏沈红没有录播,不然给学校里的人挖出来那段录像,可能会身败名裂。现在沈红是再也不敢在直播时乱说学校的事了。
鱼玉箫是那种非常开放的、有思想的人,语文组大部分老师都是这样的。她和沈红并列排在四班同学心中最好老师排行榜第一位,知性,大气,上课会讲大量古今故事。语文老师们似乎总有这样一种对作家文人的崇拜,文学理年、生活轶事都能成为津津乐道的谈资,而通过老师的演讲能力展现出来,仿佛也就把文学的火种带到同学们的心里。中学生大多还是很容易被感染到的。另外她也会褒贬时事,毕竟是有很多想法的人,沈红的破事也被她在课上提过,还带领全班讨论了一番。
鱼玉箫往后车走,显然是想坐后排。这时她自然也看到了墨白,并且毫不在意地走到面前,问了一句:“墨同学,能让我坐进去吗?”
“呃……当然可以。”墨白想办法缩到了一边,让鱼玉箫坐到了最左边的角落里。
“墨同学真高啊。”鱼玉箫坐下来后,对墨白的体型非常感兴趣,她平时也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墨白,于是自来熟地开启了聊天。
“嗯。”墨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她喜欢鱼玉箫的语文课,但这样的交流是从没有过的。倒不如说,墨白只和沈红一个老师有交际。
鱼玉箫倒不管这些,她似乎想和谁聊就和谁聊,能一个人撑起话题:“墨同学上次作文写的很有想法哦。关于推车的描写相当好,我个人很喜欢的。”
墨白想起来她写的破烂玩意,全是编的,一点真情实感都没有,最后竟然混了个不错的分数。“啊,那个,其实,我是编的,根本没有见过那样的推车。”墨白直说了,编作文没什么错,小说不也全是编的。
“但你的文笔很流畅啊,只是字丑了点。分数本来可以再高点的。推车是个很好的象征。”
“我的手太大了,不好握笔。”墨白之前采取了加粗水笔的措施,但她这个学期长得有点太快了,半个多学期她长高了去年快一年的量,手又大了不少,写字速度也因为这个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记笔记时老是来不及记完。于是常常只能去借方芳的笔记,但最近方芳的笔记几乎都给纪丰了,所以墨白就没人可以借了。她能把面不改色地把混混暴打一顿,但却没法和同学开口借本笔记,沈红这么笑话过她。
鱼玉箫来了兴趣,她有着不属于三十五岁的好奇和活力:“能让我看看吗?”鱼玉箫也不客气,拿起墨白的手观察了起来。墨白的手比鱼玉箫白皙,但没有鱼玉箫纤细,或者说,鱼玉箫的手瘦的和枯枝一般,似乎能透过表皮看到指骨,而且冷如尸体。大小上,鱼玉箫的手还没有沈红大,才刚刚超过墨白的手掌。鱼玉箫握住墨白的中指,好像握住了根操纵杆,左掰掰右掰掰,玩了好一会才松开。接下来鱼玉箫又盯上了墨白的大腿,墨白不敢拒绝,只好让老师随意接触,只觉得鱼玉箫未免有些太亲近人了。墨白不知道的是,鱼玉箫是个蕾丝,她和她的丈夫各自有同性伴侣。墨白腿型极佳,修长浑圆,弹性十足,紧致的肉感摸起来十分舒服。鱼玉箫的手轻轻划过墨白修长的腿,在长裤下光滑圆润的触感,像是海洋里美丽的海豚。忽然,鱼玉箫摸到了长筒袜的上沿,她诧异地看了眼墨白,墨白立刻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沈红来了,打着哈欠。他早上起的比平常晚些,因为昨晚熬夜批完了卷子和默写,今天就一身轻松了。他想了想,还是上了四班的车。
“早上好啊,鱼老师!”沈红上车后果然还是往后排这边走。
“早上好,沈老师!你还是这么帅!”鱼玉箫也向沈红问了个好。
“鱼老师才是,依然这么漂亮!墨白,你也好啊。我能坐里面吗?我喜欢坐在后排。”
“嗯。”墨白很平常地回答,和沈红悄悄对视了一眼,表面上两人都不露神色。沈红也不需要墨白让位了,他抬起脚跨过墨白柱子般的长腿,在右边坐了下来。最后一排,不会有来自后方的目光,而从沈红这里竟然完全看不到鱼玉箫,墨白即使坐着脑袋都很接近车顶,像座大山一样挡住了中间的视野。也就是说,在这里和墨白稍稍互动一下是不会被看到的。
发车了。杨清被迫坐在了前排,无法从后面监视其他人,似乎让他不太开心。但这样一来,其他人就完全解放了。很快,后车已经吵闹起来。
“我们来打牌吧!我带了扑克。”刘璐兴奋地拿出一副乌诺牌来。棋牌原则上是不允许带的,但刘璐这种老油条当然不会乖乖守规矩,加上这里的两个老师都不会管这些,而杨清又远远地在最前面,管不着这里。
“好啊!”鱼玉箫和沈红都表示赞同,段文重和杨杰也乐意参与。
杨央问道:“在哪里打呢?”七人之间的过道完全被墨白的大长腿占据。
“可以吗,墨白?”鱼玉箫亲切地叫了墨白的名字,灼热地看着她。
“……嗯。”墨白并拢了双腿,调整了膝盖弯曲的角度,她的大腿立刻形成了一张几乎和地面平行的桌子。虽然不是很平整,但只需要放的了牌就行了。这种姿势常人会有些不舒服,但墨白保持几个小时也没问题。
在吴燕的心里,身为人群的焦点是件有分量的事。她在为人处世上师承她的妈妈,也很清楚该怎么利用自己的外表去吸引男生。她的眼睛笑起来呈月牙形,翘翘的小嘴如樱桃一般,一米五五的身高,梨形身材,罩杯有c,她会用力呼吸来提高胸部的存在感。她的头发天生的柔顺,带一点栗色,小时候妈妈给她选择了短发,就一直留到现在,显得她精神活力。她有着软软的肚皮和较宽的臀围,而往下是肉肉的腿,包在紧身裤里,短短的但很可爱,不过再多一点就太胖了,吴燕也在准备减肥的事了。吴燕并不是个纯粹的恋爱脑,她清楚陈嘉和自己只是高中时期的情侣关系,甚至,如果高一结束两人分到不同的班,陈嘉很快就会抛弃她。这有什么所谓呢?恋爱未必是冲着一辈子去的,没人说相恋就该结婚,只有人会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而很多人都喜欢耍流氓,毕竟耍流氓不会太贵,也不会赔上几十年时间。是的,吴燕正好是不怎么相信爱情的那类人,她对现实了解的可怕。和陈嘉现在的关系已经让吴燕足够满意了,他会送她贵重的化妆品和名牌衣服,也会周末带她去逛街看电影,拍许多照发在社交平台上,她在这些照片里看着很美。
吴燕从一开始就看墨白不顺眼。怎么会有长得这么高还不失比例的女生?为什么她的五官这么好看但却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和别人说,是自闭症还是脑子有问题?以及,她怎么敢像混混一样不学习,违抗老师?总之,吴燕和墨白连情敌都算不上,但吴燕有十几个讨厌墨白的理由。相同的,墨白也不喜欢吴燕。墨白的听力和视力都远超常人,脑子也不笨,吴燕对她的敌意,墨白也感受到了。此外,墨白也经常怀疑,吴燕和其他许多人每天做的事,到头来只是满足虚荣心而已,她不喜欢这类抱团求认同的社交,尤其是其中诞生的意义不明的优越感。墨白能在吴燕那一圈听到许多人的名字,他们大多是班里不太爱说话,或者不是很注重外表的同学,许多伤人的流言蜚语都是从这里传出的。
“乌诺!”后车传来段文重的喊叫。
“段文重你反应好快!”杨杰在老师面前似乎还是保留了些,不过沈红也一样,他在这里话不是很多。
“哎呀卧槽!我忘了!”杨央失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她的嗓音偏男性一些,听起来倒不是很生气,她简直从来不会生气。
鱼玉箫问墨白:“墨白,你玩吗?”
“不用了……老师你们玩吧。”墨白把手上的《神雕》捧得很高,其他人能在她手臂下方活动,她又在利用身高独占上方的空间了。
“她又和沈老师坐在一起!”吴燕回过头来,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忍不住往后看。
身边的陈嘉察觉到了吴燕的情绪:“怎么了,燕燕?”陈嘉还挺体贴。
吴燕胸中燃烧着无名怒火,她指了指后面几人:“你看他们,公然打牌。”
“那怎么了,我们还坐在一起呢?全班还有哪对敢这么做?”
“那对!”吴燕恶狠狠地指了指墨白。
陈嘉有些摸不着头脑:“墨白那个暴力狂?她和谁,沈红吗?”
“没错。他们一定有关系,沈红为什么要让她当英语课代表?为什么每天中午墨白都去找他?我想不到别的问题了。”
陈嘉恍然:“我以前还没发现嘛,原来这两个人在一起了,怎么,惹你不开心了?”
一股强烈的破坏欲席卷了吴燕的内心:“你能搞定他们吗?”
“搞定?你是说,拆散他们?”
“没错,只要整其中一个就好了,这两人都有污点。沈红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居然还敢播,而墨白,她不是打过你吗?”
“打我……那次是我想办她,反被打了一顿,翻出来,我不要面子吗?”
真是个废物纨绔,吴燕在心里唾弃着,表面却依然用少女音说道:“那沈红呢?”
“燕燕,你别那么激动。有权的是我爸又不是我,他似乎还挺喜欢沈红的,想动他——”
“那到底行不行?我不想看到他们同时出现!”
陈嘉的脸色冷了下来,话里带上了一丝嘲弄:“可以是可以,但……把沈红挤掉,我不是又有机会了?”
吴燕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你吴燕算个屁,不过是我消遣用的女人,还想指挥我,要不是神仙难日翻滚的批,还是身体素质非人类,弄不好能在床上阉掉你的那种,我搞得就是墨白的巨乳和长腿了。她深呼吸着,强压心中的愤怒。至少现在,她还不想和陈嘉吵翻,她还贪恋着那份幻觉。可吴燕已经知道,陈嘉也不是傻子,他比她还要自私,给她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算什么,或者说他根本没给她任何东西。吴燕忽然弄清了自己对墨白的那份怒火,不如说是强烈的嫉妒,她嫉妒墨白有那样的爱情。
“你不来,我来。举报他们,举报他们!杨清会毁掉他们的!”吴燕的耳边逐渐重复起这个声音。
redandwhite
发表于 2020-10-20 21:49:01
十、
打牌的七人组成了一个小队活动。段文重、杨杰他们去排海盗船、过山车、摩天轮等项目的队,墨白因为体型原因什么项目也玩不了,幸好有鱼玉箫和沈红陪她,三个人也不会惹人怀疑,只不过她和沈红也不敢有什么眼神交流,鱼玉箫毕竟是语文老师,洞察力还是很敏锐的。午饭他们在草坪摊开了一张餐布,把午饭拿出来分享,干的基本上都是春游秋游干的事。墨白拿出今天的便当,这是她尝试着自己做的,妈妈还没有康复,不能做饭。
“墨白,你要这个吗?”杨杰第一个主动和墨白开口,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心巧克力。
“不……不用。”墨白下意识婉拒,她很久没有这样和人交流了。沈红和她也是单独相处时才会比较亲密,而现在,此时此刻,是个完全不同的语境,在场的人更多,关系更复杂。墨白猜测杨杰和刘璐是情侣关系,而她自己又和沈红是一对。刘璐和杨央是高个女生中的言论主流。鱼玉箫是语文老师,对墨白之前的行为还让她有些不自在。段文重倒是简单磊落,不过在男生里很有号召力,而且直爽和单纯也不能划上等号。在这种多人语境中,墨白希望自己尽可能不犯错。
“吃吧,我这里还有很多。”杨杰翻开书包,里面还有一整袋,证明他说的话没错。他的语气和平时无异,春风一般温柔,这种圆滑而不失真诚的处世方式简直无懈可击。
“好吧,谢谢你。”墨白在心里感叹着杨杰的厉害,伸手接过了巧克力。她注意到杨杰的手瘦长白净,指节分明,手掌温暖干燥,宽阔而饱满,显得很有力。墨白想到了沈红的手,沈红打游戏很厉害,手指十分灵活,可他的手比杨杰小一点,手指没那么长,而且很冷。墨白向沈红看去,忽然发现他在角落里一个人快乐地啃着面包,带着耳机看沙雕视频。
“墨白你吃的好多啊。”杨央注意到墨白拿出的几个盒子,有菜有肉,以及一大盒饭。
“嗯。”墨白有些尴尬地说,她刚刚还想着溜到边上去一个人吃,但被沈红拉住了,结果就是藏不住自己四人份的饭量了。
“个子大,饭量自然也大呀。”鱼玉箫帮墨白接话。
段文重招呼了沈红一声:“沈老师!你就吃面包吗?”
“对,我不用吃什么东西的。应付应付就行了。嗯?下雪了?”沈红抬起手,感到一丝冰凉落入手心。
“下雪了吗?”刘璐欣喜地叫了起来。初雪悄然发生,细细碎碎地落在所有人身上,只一瞬就融化了。草坪上有人跑动起来,奔走相告,很快许多人抬起头了,仰望空中的雪花。南方雪下的不多,在到达积雪封路的程度之前,每一次都是惊喜。墨白有些发愣,她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场景。
上次和同学一起野餐是什么时候了?墨白的记忆回到了初二上半学期,她那时已经开始因为个子过高而被女生群体排斥了,幸好有楠楠一直陪着。直到楠楠也被她吓到。从那以后,墨白就越发心灰意冷,对他人不报太高的期望,那些聚集在一起的人,她总觉得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友好,但内心都阴暗而不怀好意。现在,墨白以为自己不会有机会重新融入,同时也因为看到的虚假而暗自不屑的着集体生活,忽然又展现出了纯良美好的一面。这其实是个小小的奇迹。雪持续地下着,但没有在枝头积累起来。
鬼屋。
鱼玉箫走在最前面,她在和杨杰讨论鬼屋的事,一点也不怕的样子。沈红在倒数第二个,而最后一个是墨白。
“这里没有真人扮鬼,其实如果有真人扮鬼的话会恐怖很多。”
“鱼老师真是经验丰富啊。就,主要是真人可以冲到你脸上,而其他机关都做不到这点。”
“嗯。不过果然还是要靠声音,比如这种阴森的音效,然后突然一声惨叫什么的。同学们如果怕的话,把耳朵捂住,跟着前面走就没事了。”鱼玉箫几乎脚步不停,心理素质堪称强大。杨杰和另外两个女生也泰然自若,有说有笑,倒是段文重有点发虚,这时候不怎么说话了。
“等一下,墨白没过来。”通过一处石缝时,沈红叫停了队伍,“怎么样?”
“呃……我再试试。”墨白侧身卡在石缝里,她的双峰占了很大一块空间。由于高度也不够高,她得弯曲着腿和腰,以她的柔韧性也没法过来。她的身材毫不注水,完全是真材实料,羽绒服里的空气被挤出去,被撑起一个浑圆而有弹性的轮廓。她双手按压在胸口,把胸部挤得更扁,于是便向四周扩张,香艳的场面看的沈红有点血脉贲张,他立刻用身体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你们先走吧,我们马上跟来。”沈红说。
“好,我们在出口处等你们。”说完,鱼玉箫带着其他人往前走了。
原地只剩下沈红和墨白两人隔缝相望,没了大家的说话声,四周顿显幽暗,耳边亡灵的低语阴森可怖。
“衣服太占体积了。”“嗯。”
她先退了一步,把羽绒服和毛衣脱了,上身只剩一件薄羊毛衫和内衣,雄伟的上围暴露出来,每一只都比他的脑袋还大,透过被撑开的纤维能隐约看到饱满的乳肉。她把脱下的羽绒服丢给他,他差点没拿住,并不是因为重量,而是这件短款羽绒服穿在她身上很合身,在他手里却异常庞大,长堪比那些长款羽绒服,宽也有他整个人的两倍宽,好像抱着一大坨无从下手的棉花。还不够,她又脱下雪地靴和长裤,穿着长筒袜踩在了木板上。他好奇地把自己的鞋放到雪地靴边,黑色的雪地靴大约有四十厘米长,对比起来就像小孩和大人一样。红白相间的长袜和她雪白修长的小腿完全贴合,充满了青春的活力,火热性感的大腿包裹在热裤中,大腿根部和他下巴在同一水平线上。他以前认为自己不喜欢这种装扮,但她让他明白,只是因为其他人的身材不够好才弄巧成拙。
“你今天还是有备而来嘛。”他不客气地摸了摸快有他人粗的炽热的大腿,抬头望去两团乳肉间,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明明是自己穿成这样,紧张什么。不过我们得快点了,后面的人看到就不好了。”
“嗯。”她点点头。又一次蹲下来,单手撑地,让身体垂直于地面。脱掉外面厚重的衣物之后,她似乎能通过这里了,但在胸部的位置还是略微卡顿了一下。为了减少横向的宽度,她尽力地呼出空气,受到挤压的乳房几乎要从领口溢出,场面十分诱人,不过也只持续了一瞬。终于,她猛地从石缝冲了过来,撞了他个满怀。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躺倒下去,没有大碍。
“就我们两个了,怕吗?”他躺在地上,贴着她的胸口,虽然很重,但还是一脸享受。前边有些白骨在机械地移动,不远处有个断头台,过去就会呲拉一声落到他们脑袋上方。她应该要弯腰过去,不然会被砸到头。
“不是很怕,只是会被音效吓到,仅此而已。”她穿衣服的动作快的惊人,不禁让他感到一丝惋惜。
方芳正体会着另类的爱情冒险。
在压抑的心境下,墨白对外界的压力总是退避三舍,尽力脱离其他人的目光。然而自从认识了沈红,她在真正要紧的选择上,便开始采取极为主动的方式,而几乎不会听取其他人的意见。妈妈说的那些关于沈红能给他的未来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但墨白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她把一切决定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想爱就爱,一旦她认定了一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就不会轻易回头。除非某一天,他让她失望透顶。墨白拥有那样强烈的自我,以至于传统的道德观念都得让步,她认同同性恋、接受早恋、怀疑父母、宽容一切不违背自身原则的罪恶。她认为自己已经到了年纪,让男友欣赏自己的身体完全无伤大雅,就算是更进一步的举动也不是不行,所以才会单独为了沈红穿那些衣服。
方芳和墨白不一样。她的一切都遵从父母的安排,一切都会考虑他人的感受,为了这些,她能牺牲掉许多个人空间。方芳现在的生活非常忙碌,从周一到周五,她早上五点半起床,洗漱、晨练、早餐、上学。从六点四十到晚上七点左右,她在学校里上课、休息、写作业,从不会参加体育课以外的运动,和其他人话也不多。回家之后,吃点东西,写完作业或者再做些辅导书,几乎没有娱乐时间。周末两天,方芳要去上数学和物理课,学校布置的作业也会占据她不少时间,剩下的时间,方芳喜欢逛街,和妈妈逛,她在社交上十分低调,从不惹事,也没有太多朋友。此外,她依然用来学习。方芳想要在升高二分班时分到重点班去,这意味着她要保持现在的成绩。她不是个聪明的学生,必须靠努力弥补差距,一刻也不能放松。
在漫长的求学道路上,方芳通过完成一个个小目标的成就感填补空虚,每一门作业的完成,每一次考到的好成绩,这些都让方芳感到自己在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让她安心。方芳以为这就是人生,辛苦的奋斗、汗水换来成功的喜悦,而她将继续努力下去,去往大学,学计算机或者金融,在普通人能走的路上走得很好。天道酬勤,她一定会走的很好。
纪丰的闯入打破了方芳平静的生活,尤其是沈老师这个家伙还把他的烂摊子塞给她来收拾。方芳见不得纪丰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对着一堆作业发呆的样子,于是干脆包办了他所有学科。她和爸妈打了招呼,用整晚整晚的时间和纪丰一起在图书馆学习,或者说是单方面的辅导。方芳不心疼这些时间,当老师教别人学过的知识也是一种巩固,另外她对纪丰也有报恩之心,至少一开始是这样。他们每晚约定在市图书馆的阅览室,呆上一两个小时,甚至更多。他会请她喝奶茶,说是作为辅导的回报,当她知道他其实很穷后,就再也不肯让他花钱了。他们很快成了好朋友,当方芳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自己看纪丰那张表情不算丰富的脸越来越顺眼了。他是个执着的学生,也很有天赋,不然也无法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考入全市最好的高中,他在理科上的思路常常让她惊讶。此外,方芳也对他曾经干过的那些事充满了好奇,他讲述那些学校外的故事时带着几分炫耀,因为他的确有着和同龄人与众不同的经历。
“方芳。”“嗯?”
“你会学理科对吧。”“对。”
“你是想进重点班的,对吧。”
方芳迟疑了一下,她不知为何,不太想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好一会才“嗯”了一声。算事肯定的回答。
“你觉得,我如果后三次大考考得都很好,有机会进重点班吗?”纪丰说。
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份志气让她很意外。那将会是一场逆袭,但难度很高。
“有机会的呀,越往前的考试占比越低,第一次期中可能占比只有百分之十五左右。具体怎么算,我也不清楚。”
“那,到时候,我们有机会继续在一个班,不是吗?”
“纪丰同学……”方芳把视线移开,她知道纪丰的意思了。
“有机会吗?”
方芳明白,他问的是不是分在一个班的事,而是另一个问题。她大脑飞速地运转,早恋一直是被家长和老师反对的,并且大概率会影响她的学习,而且纪丰家境不好,还有不良记录。但方芳也知道许多同学的八卦,包括她经常接触的墨白和沈红,这些事常让她暗暗遐思。方芳再怎么书呆子,也是个青春少女,她也会有这方面的幻想和期待。纪丰也没有乱向她承诺,他愿意先在能力上证明自己,再考虑别的事。“有机会……在一个班的。”方芳说。
“鱼老师,你找我?”墨白敲开了语文组的门。
“墨白,你来了!出来聊。”鱼玉箫非常热情地拉着她来到了走廊里。
墨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应该交了语文作业才对,虽然上次语文考得不怎么样,但那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鱼玉箫拉着墨白来到走廊尽头,这里没什么人。有什么事要单独说吗?墨白正疑惑着,忽然看到转过身来的鱼玉箫,正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单独聊聊。”鱼玉箫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怎么样?有开始复习吗?”
“还没。”墨白一直在补物理和化学这两个让她头大的重头戏,到现在还没彻底跟上进度,其他学科也要追赶,根本没什么多余的精力。沈红最近周末和她单独呆在一起时,都在逼迫她学习,弄得她都有怨气了。
“那可得努力起来了,不少同学已经订了复习计划了,有的都开始执行了。”
“呃,我没有订计划的习惯。”
“那可不行,得有个计划,这样效率才高,不然就找个人监督你,。”
“可是,我没有同桌。”
“沈老师怎么样?”
墨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鱼玉箫的笑容证明她没在开玩笑。
鱼玉箫看墨白紧张的样子,倒是一点不慌:“别紧张,墨白,我又不是杨老师,不会怎么样的。我只是,很羡慕沈老师的待遇,他也的确是个很另类的老师。”
墨白注意到,鱼玉箫现在面色比往常红润许多,眼神流露着饥渴。
“墨白,老师是个能保住秘密的人,我只是想和你玩玩。”鱼玉箫拉起墨白的大手,把墨白带进了女厕所,墨白想了想,还是没有反抗。办公楼的厕所使用的少,清理的也很干净,地面刚刚干,清晰地反射着倒影。
鱼玉箫把门关上,随后立即扑上去,抱住了墨白的腿,她也抱不到更高的地方了。她将冰凉的小手插入墨白的裤子,抽出插在里面的羊毛衫,又穿过了棉毛衫的下沿,接触到墨白的小腹,肆意地乱摸起来。墨白羽绒服里的肌肤温热柔软,手感很好,鱼玉箫继续执着地向上前进,想要去够墨白的下半球。
“鱼老师……”墨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顺着她的意思低下身来,让她够着了两颗巨大的肉球。然而鱼玉箫远远没有满足,她跳起来抓到了墨白的胸罩,这下让墨白慌乱起来,下意识地直起身子,想挣脱开。但鱼玉箫死抓着不肯松手,她的体重竟然没能把胸罩拉下来,自己却随着乳房上升,一部分身体进入了墨白的羊毛衫中,和墨白的肚皮紧贴在一起。墨白只好托住鱼玉箫的屁股,她的一双手大的惊人,竟能包裹住鱼玉箫的臀部。墨白的反应让鱼玉箫很满意,她更加尽情地索取,呼吸着墨白衣服内的闷热的空气,用身体各处去摩擦墨白身上的敏感部位,腰腹的软肉,后背的肌肉凹陷,还有那比篮球还大的一对巨乳。很快墨白浑身酥麻,颤抖着,她蹒跚地打开一个隔间,盖上马桶盖,坐了上去。墨白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到处都麻麻的,痒痒的,她不自觉地张开了大腿,用手抚摸起自己的大腿内侧。鱼玉箫终于爬到了足够的高度,她像靠着一颗参天大树一样,双手合抱,勉强在另一端解开了墨白的胸罩扣子,用力扯了下来。解放了的饱满双峰依然向前坚挺着,鱼玉箫陶醉地把脸埋进了深邃的乳沟,贴着一起一伏的胸部,这是鱼玉箫的天堂。墨白正解开自己的拉链,忽然心口一缩,感到一条湿软的小舌正在舔舐她的乳房内侧的软肉,同时有十根纤细冰凉的手指持续地抓揉着乳房外侧,甚至乳尖也被用力捏了一下,立刻立了起来。墨白被刺激地呻吟起来,身体热的发烫,汗滴流过她的脊背,她加快了动作,很快脱的只剩一条弹性内裤,这里的温度似乎都因为墨白身上的热量有所上升,而雪白的肌肤也让屋子明亮的几分。
“鱼老师……”
“嘘,小声。”
重见天日的鱼玉箫也把自己脱光了,站起身来,小脚踩在墨白的大腿上,这样她比墨白的头高些。她轻轻用脚趾去碰墨白的内裤,但在将要得手时,墨白攥住了她的脚腕,如果墨白握合的话还会余下很多空间。
“那里不行,鱼老师。”墨白的声音有些迷乱,但还有一丝理智。
“好吧。”鱼玉箫没有强求。接下来,她没怎么弯腰就抱住了墨白的脑袋,把鼻子探到侧边,狠狠地呼吸墨白发丝间的味道,这清香堪比清晨的新鲜空气,让她心神迷醉。她撩起一把长发,找到了墨白小巧的左耳,然后对着耳垂一口咬了上去。耳垂软软的,韧性极佳,里面的软骨也在外力的作用下扭动。同时,鱼玉箫的手依然在狂热地侵入墨白的全身,手指戳进肋骨之间,长长的指甲刮过滑嫩的皮肤,像是在挠痒痒,甚至会握拳击打墨白富有弹性的乳房。墨白不明白,为什么轻微的痛感和这些莫名其妙的接触,却能让她欲罢不能,全身都在舒展,渴望着触摸和刺激。可这些还不够,这些都只是前戏和挑逗,墨白感到自己的喉咙发干,忽然,她希望自己被撕得粉碎。墨白抓住了鱼玉箫的小腿,犹豫再三,寻找着方向,最后向私处插了过去。鱼玉箫好像知道了什么,她绷紧了肌肉,等待着那一瞬的荣耀。然而,就在快要抵达的时候,墨白停了下来。
“鱼老师……已经够了,我都出汗了。再说,我现在也知道老师的秘密了。”墨白脸红的像要滴出水一样。
“把我举起来。”鱼玉箫忽然说。
墨白照做了,把鱼玉箫举到了面前。
鱼玉箫两腿张开:“用舌头,帮我解决。”
墨白犹豫了一下,伸出香舌,舔起了鱼玉箫的阴唇,那里的毛发略显稀疏杂乱,已经不复从前。墨白的舔舐充分而细致,覆盖了鱼玉箫的每一寸土地,让她比先前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浑身都被汗打湿了,身体软的像是没有骨头,发出一声声轻哼。墨白尝到了些咸咸的液体,这让她一个激灵,但另一个想法告诉她,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再进一步吧。墨白用力一伸,长而有力的舌头捅进了鱼玉箫的身体,在里面搅动起来,好像把五脏六腑都打散了,发出粘稠的声音。墨白一点不保留了,愈演愈烈,甚至吮吸起来,似乎要把鱼玉箫浑身的力气都吸走。鱼玉箫触了电一般地挣扎着,把自己的手咬破了皮,甚至出了血,不然她就要大喊出来了。感官的刺激渐渐冲向了巅峰,终于,一股暖流喷涌而出,冲进了墨白的喉咙,她一滴不漏地全部含在口中,把瘫软的鱼玉箫放到地上后,转身吐在了马桶里。
“满……满意了吗,鱼老师?”墨白喘着气说。
鱼玉箫回过神来:“满意了。我会保守秘密的,但我想知道,有没有下次。”
“没有了。”
“可我保密也是要有回报的吧。”
“老师,你最好别那样做。”一瞬间,鱼玉箫打了个寒颤。但眨了眨眼后,墨白依然是那样子,好像永远有话说不出口。
redandwhite
发表于 2020-10-20 21:57:50
emmmmmm
本文大概是从今年八月初开始在另一个论坛上写的,写到现在有九万多字,十七章。。进度还没到高二。。。
但那时候我还没开学,现在开学了,写文的时间就很少了。所以更新……会很不稳定。
然后,我也是第一次写有这么多人物的小说。。。老是觉得难以掌控,尤其是对于lsp内容和其他部分该怎么把控。。
以及,我在考虑十一章要不要搬,因为可能大部分人难以接受,但对沈红这个角色会很重要。
最后,为什么我每隔120秒才能在自己的贴子回复?
redandwhite
发表于 2020-10-20 22:02:13
啊对了,我应该没有设置回复可见或者金币吧。
不过还是期待回复。。
redandwhite
发表于 2020-10-23 03:09:59
十一、
“小白,你的。”妈妈吃力地拖来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墨白的新衣裤,“试试。”
妈妈打开箱子,拿出一条比她整个人还长的灰黑色绒裤,似乎每条裤管都能把她装进去。妈妈吃力地把手往上提了提,防止裤子落到地上。墨白赶忙接了过去,穿上后,裤管离地面还有十公分的样子。妈妈很早就没有墨白的腿高了。
“这个你自己拿吧,我拿不动了。”妈妈指了指箱子里的另一件衣服,那是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大坨的衣料占据了箱子的大半空间,拿起来长度就有两米,平展开来像扇门一样大,不知填充了多少只鸭子身上的鸭绒。然而穿在墨白身上却很合身,甚至依然能看到明显隆起的双峰和臀部。
“怎么样,妈妈?”墨白小蹲着转了个圈。她早已无法在家里站直了,刚刚量的身高是两米六六,这意味着她比家里的天花板高了十几厘米,比卧室和卫生间的门高了七十多厘米。
“女儿,你穿什么都好看。可我想想就气,那沈老师上辈子干了什么好事才能把小白这样的女神骗到手。”妈妈还在惦记着沈红的事,“他和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妈妈,我的私事应该可以不告诉你吧。”墨白拿出了箱子里最后一样东西,一双浅色球鞋,体育课总是要求穿运动鞋的。墨白本身脚就偏大,人也高,这双鞋有妈妈的两倍长,单单放在地上就和家门口的地毯一样大。
“我是你妈,这点事你没有隐私,我要知道你们做到哪些事了。”
“我不想说。”墨白固执地说,其实她和沈红只是周末呆在一起,看看电影,打打游戏,或者各做各的事,直播学习什么的。肢体接触是不少,但没有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事。可她就是不想说出来,开口就输了,就算是妈妈。
“你们不会……嗯?你别告诉妈妈你这么快就把自己送给人家了。”
“没有,怎么可能?再说,为什么这种事就这么重要呢,总会有第一次的,妈妈你不也——”
“别说了,我不想再提这个。不管怎样,妈妈要求你大学之前不准乱来。”
“我不能保证。”墨白换上鞋后,尝试着站起身走了两步,在屋子里带起一阵风。墨白的步长接近九十厘米,宽敞的客厅她几步就能走完,“挺好的,很合脚,还是透气的。”
“什么不能保证?你敢不听话,我就不给你订这些好看的衣服了,你知道这些有多贵吗?订做的款式,全部按照你的身材设计。”
“有多贵?”墨白真不知道,她的衣服几乎全是妈妈买的,到头来也是个受到细致照顾的女生。
“每件至少几千。你这件羽绒服,两万,我特地做大了点,希望你能穿久一些,没想到拿到的时候还是刚好合身。如果要你的沈老师来付,他一个月工资不知道够不够你买这条裤子。”妈妈忽然意识到,墨白对钱的概念还很模糊,如果让她更直观的认识到沈红的经济情况,也许能改变她的想法。
“这么贵……”墨白非常震惊,她忽然有点理解吴燕的想法了。
“那是。妈妈的店还没那么赚钱,只是爸爸留下的存款还够用,虽然现在是在不断减少,但还能维持很久。”
墨白站着难受,于是盘坐了下来。妈妈的话让墨白体会到了些妈妈正在承受的压力,所以她体贴地把妈妈揽进怀里。比起沈红来,妈妈要矮上二十五厘米,在常人眼里这已经是巨大的身高差了,但墨白还要夸张的多,她比妈妈高了足足一米多,妈妈瘦小的身体瞬间就被小山一样的羽绒服淹没了。墨白最近经常这么干,四五岁时她是这样扑在妈妈怀里的,现在两人的体型反过来了,这让她觉得很有趣。妈妈也不讨厌这样,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墨白抱着很舒服,还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可你还给我准备了那些时髦的东西,长筒袜、短裙、皮靴、帽子……”
妈妈被问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做妈妈的不是希望女儿有最好的吗?”妈妈还是保留了些许爱打扮的心理,她不舍得为自己花的钱,却全放到了继承了美貌的女儿身上。
“可你也不要把自己以前的标准放在我身上啊,我又不是要去勾引有钱人。”看到妈妈脸色一僵,墨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既然你没爸爸有钱,就别这样为我花。这些衣服能退吗?”
“退了你冬天穿什么?你看看你长得多快,家里都站不下了。”
“那下次就别做这么贵的了,我想只做大号的衣服花不了那么多吧。别的……也不要了,学校里又穿不了,就普通的运动服和像这样的运动鞋好了。”
“这双鞋六千……”
“……”
“小白,你要是愿意当模特拍几张照,很容易赚钱的。我给你订衣服的厂家,他们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那些身材数据都让他们吃惊,更别说你的脸,你比妈妈还——”
“不。我不答应。妈妈,你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去拍那种照片吗?”墨白坚定地拒绝了,妈妈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件事了,不过说几次墨白都不会答应的。墨白轻轻推了妈妈一把,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墨白穿着这件羽绒服,整个人就像个懒人沙发一样,让妈妈陷在了里面,区别是墨白还可以自主调节,连上边也可以包住,实现三百六十度的环绕沉浸式按摩体验。
“这,我也不想,可我们现在的经济情况不足以换房子。如果你想要,至少在家里,正常地生活,那我们可能要单独联系开发商,造一栋够大的别墅,你想想,那要花多少钱。也许要几百甚至上千万,你那沈老师要存多少年才能有那么多钱?”
墨白皱起了眉,妈妈怎么三句话离不开钱,还老是提沈红的事。她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这种对话还是让她有点难以忍受。一年前的妈妈完全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她甚至根本不在乎花钱,一周逛几次街,买很多很多衣服,很多都穿一两次就放在衣柜里发霉了。妈妈会送她许多礼物,很多都是她用不到的文具和书包,当然还有裙子甚至礼服。现在妈妈变成了这样看重钱的人,虽然按道理而言,是比以前好很多的,却让墨白这样不舒服。
“沈老师。你考虑过钱的事吗?”她斜躺在沈红房间的双人床上,像只慵懒的大猫。虽然这是他的家,空间更少,天花板更矮,小的几乎装不下她了,却能让她比在自己的房间里更放松。
“你在开玩笑吗,小学生都要考虑买不买得起辣条的事。”他躺在她的肚子上,享受着天然床垫和靠枕的待遇,尤其是这个靠枕,让他格外中意。奥拉夫倒是没有睡觉,在它的猫架子上玩毛线球。
“那……沈老师一个月赚多少钱呢?”
“当老师稳定工资大概四千多吧,算上奖金什么的,可能有七八千。少是不少,但还是个穷鬼。直播只是爱好,没签约所以没工资,只有不固定的礼物钱,平均下来,一个月可能一千?”
“存款呢?沈老师有多少资产?哦,我是不是问的太过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受妈妈那天的影响了。
“告诉你也没什么,五万,这就是我的存款。很少吧,什么都买不起。我爸妈倒是有些钱,加起来资产几百万的样子,但那和我没关系,除非他们死了才会留给我。你妈妈和我聊过,我知道,你爸爸很有钱。”
“嗯。”她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
“没啥,我们早晚会面临这种事的,当然,也很可能因为这个分手。我原来的想法其实还是挺简单的,而且有点罪恶。我不是商人,赚不了大钱,也不会花太多钱。我不会为了一栋房或者一辆车背上几十年贷款,租房子住对我自己而言已经足够了。如果我爸妈去世,我是说如果,我是独生子,遗产就会到我手上,我就突然变成有点小钱的人了,那样的话,倒又没什么事了。”
“可那样不是很对不起他们?”
“是对不起,不过我和我爸妈,关系很疏远。”
“啊?为什么?”
“我想,人如果生下来有什么原罪,那就是要吃父母的穿父母的,往往持续十几年,一直读书的话,可能要二十几年。当然,那也不能算自己的错,毕竟父母也是他们父母的孩子,上一代照顾下一代罢了。某种意义上说,把人带到这个世界上,是有义务养他一段时间的。可到底我还是欠了他们,这和他们欠再往上一代人是两回事,总是让我很膈应,包括其实我在乎的是更纯粹的东西。所以,我几年前做了个重大决定,和爸妈谈了很久。”
“谈了什么?”
“一笔勾销我的债,我依然是他们的儿子,但只是一个血缘关系,别无其他,我不会定期去看他们,不会在没钱时去蹭饭,他们也不会打电话给我,或者叫我回他们那共度节日。我会在他们生病时去看望,以朋友而非亲人的身份,到头来,我们是会互相抛弃的两家人。你明白吗?当时我要求他们,就算我翻脸不认人,从此再也不见面,他们也不能来找我。”他说起这件事,就像在谈论今天中午吃了鱼香肉丝一样。
“这也太冷酷了!而你还想要他们的遗产?”她坐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平静的眼神让她第一次对她产生了愤怒的情绪,虽然很快就被压了下去,这是他的私事。
“我知道这是极大的罪恶,我愿意承担道德上的谴责。我没有要求他们把遗产给我,只是大概率会这样。不论你怎么想吧,他们答应了,我妈当时哭的很厉害,而我爸说服了她。我想那是因为他们很爱我,所以才答应的。但这依然是我必须做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摆脱他们的父母,我只是少数成功的。即使是和睦的家庭,也是对我的束缚。他们会生老病死,我也会,到时候总有人会拖累别人,老人怕死是对后辈的折磨,后辈若是颓废落魄得病欠债,反过来也一样。”
“可他们肯定会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你,而你难道要拒绝反过来帮他们吗?”
“我说了,一笔勾销,不会,或者看我心情。就算他们来接济我,我也会打个欠条,以后再还。”
“等到叔叔阿姨晚年呢?他们到时候怎么办?如果有人先离世,另一个该怎么活?”
“一笔勾销,与我无关,我顶多可能会去参加葬礼。所有人都要面临死亡的,这不是什么残忍的事。”
“那这个儿子的身份不是名存实亡?”
“是的。他们会有别的朋友。”
她看着他,想知道他身体里流的血是不是冰的:“沈老师,你这样一个人或者,晚上不会怕黑吗?”
“很少了,偶尔吧。我小时候是个很怕黑的孩子,不小心玩到很晚再回家时,会在楼梯里,被自己臆想出来的鬼吓得半死。不过后来,害怕的时候,我都在开灯的房间里,一个人呆在黑暗里,反而觉得很自在。”
“真是个可怕的人。”她躺了下来,拿起他的一个手办,“现实的父母不要,却让不存在的女生陪自己。还有我,我是不是也有一天会被抛弃呢?”
“你老这样想的话,我想会的。”他说的话,放在一般情侣里简直可以直接拜拜了,“可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想现在还是朋友吧,特别好的那种,很多情侣都是这样的。直到哪天,刺溜,窜过了那条线,我是你的人了,你也属于我了,终身不会有别人。啊,这是最极端的情况了,实际上很多爱情有很多种,大部分都不会到达这种地步的。许多情况下,是当了许久的夫妻,分手会很麻烦,所以不讨厌就行了。我就想啊,为什么要让身份限制住我们呢,我是谁的儿子、男友、丈夫、父亲,你是谁的女儿、女友、妻子、母亲,真的重要吗?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屁,说到底,我只想要朋友,还有一个爱人,其他所有人,都是陌路人。这样就行了。”
“那可真自私啊。”她感叹道,他的理念超乎了她的想象。
“是极度自私。可我一点不后悔,亲情是杂乱的关系,是债务,常常是朋友,有时还是恩怨。杂乱的关系总是存在隐患。不过我想,如果和你谈恋爱的话,兴许得改变一下方针了。我是说钱的事,我还是太穷了点,不是吗?”
“可,你终究是爱他们的吧。”她还是在想父母的事,包括自己的。
“我把爱换成了罪,这是自由的代价。奥拉夫,你也这么想吧。”他把奥拉夫抱到手上,轻轻地捋它松软的毛发。
redandwhite
发表于 2020-10-23 03:22:21
十二、
她是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在海滩边乱跑的小姑娘,喜欢水、沙子、遮阳伞、冰西瓜还有酒店的床。她问妈妈“为什么不干脆住在酒店里呢?”于是爸爸就带着全家在海滩边一栋十几层高的酒店里住一个暑假。于是她每天干的事情就是认识许多人,大部分是老人,他们在沙滩上安逸地躺着,永远乐于和她这样的小姑娘交流。她认识一个老的不成样子的老爷爷,牙都掉光了,说起话来慢吞吞的听不清楚,但她总是很喜欢和他磕磕碰碰地聊天,至于聊了什么她记不得了。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烦恼,她觉得自己是个完美的存在,没有任何缺点,也不担心未来自己会变丑。她喜欢海浪,碧蓝碧蓝的海浪,一阵一阵的海风,她坐在海边的岩石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一切都很美好。
“呼——”墨白醒了过来,她刚刚进行的是一场午睡,像是真睡,也像是假睡。墨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睡着,有时她觉得还没睡着午休就结束了,有时又觉得自己睡了两个小时,总之,两分钟内她就得进入学习状态。墨白抬起手,发现桌上有些湿,果然,又流口水了吗?
尽管今天沈红看他们可怜,免掉了英语作业,但还是有很多人为了临近期末的大量作业放弃了午睡。墨白不是作业做的快,而是没什么能阻止她的午睡,她很累,累了以后就不想那么多了,作业是醒来后担心的问题。
“啊啊啊,怎么这么多作业啊,杨清发疯了吗?”刘璐抱怨。
杨央问她:“你做物理了吗?”
“还没。”
“那我先做物理了。”
“嘿,墨白,你做数学第十九题了吗?”刘璐回头问道,边上的杨央也转过身来看着墨白,一副共犯的样子。
“没有,还在做呢 ,怎么了?我的数学也不是很好,你不会想抄我的吧。”从上次主题公园以后,墨白和前桌也算有些交流了,现在她和前桌的距离越拉越长,只能弯下腰,上身探出去几乎贴着桌面说话。墨白的腿把桌下的地方塞得满满的,稍有不慎就会把桌子顶起来,木制的桌子被拖动时,很容易发出巨大刺耳的声响,她一动不敢动。所以墨白有时想象自己是个没有双腿,或者脊柱受损,或者压迫神经,感应不到下半身的人。
刘璐狡黠一笑:“我是说,我十九题给你,前面的填空,你总做完了吧。虽然我十九题也是抄的别人的。在这种艰难时刻,大家要团结起来才好,不是吗?”
“嗯?”杨央一副“你懂的”的样子,怪笑着问。她一定很享受拖干净人下水的感觉。
“填空给你,但后面的,我想自己做。”墨白想了想说。
刘璐惊讶地看了墨白一眼:“好吧,看在你这么用功的份上,告诉你件事好了。”
“什么事?”
“杨清昨天找了我,问你有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后来,甚至干脆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啊?”
“是谁啊,墨白?我们都很好奇。”杨央说。
“……你们在说什么?”
“是沈老师吗?”
“嘘——”墨白瞬间一人一只手,把两人的嘴按得死死的,“你们怎么知道?”
刘璐双手掰开墨白的手指:“你还能和谁?除了沈老师,也没见有其他男生和你有往来啊。墨白,你藏的还挺深,不是杨清说的话,我都没想过……沈老师在女生中间的呼声可是和年级里杨杰他们一个级别的。”
“你们可别说出去!”
“当然不会,我们谁干这种事啊。我什么也没说,但杨清既然问了,大概他也知道了。只是没证据。”
“杨清怎么知道的?”
“有人举报了呗,你爸妈翻你聊天记录了吗?”
墨白想了想,妈妈是反对她早恋,但要举报的话应该早就举报了:“没有。”
“那有别人知道你和沈老师的事吗?”
“没有,我从没告诉过别人。”
“也许有人看出来了呢?”杨央说。
午饭后,方芳早早地回到教室。方芳习惯于下课铃一响就快步或者小跑到食堂,早到食堂意味着不用排队,这样可以节约时间。方芳饭量小,点的少,吃的也快,所以她到教室里时,经常就只有在教室吃饭的墨白一人。
“墨白同学,我们什么时候去?”方芳熟练地开始打扫卫生,今天她有值日的任务,方芳口中去的地方,自然是沈红的办公室。方芳顺着两排课桌间的过道从前往后清扫,很快来到了墨白身边。这时墨白忽然伸手拍了拍方芳,方芳不由得心虚起来,即使已经和墨白相处这么久了,她还是难以摆脱墨白给她的压迫感,墨白坐着都比方芳高。肩膀上的力量已经很轻了,但方芳还是有种无法抵抗的感觉,而且凭感觉看,那双手的大小恐怕能把自己的脑袋整个包住。
“方芳。”
“什么事,墨白同学?”墨白的眼神往常是温吞吞的那种,有时还有点闪躲,但今天似乎不是这样。方芳只看了墨白一眼,就往被迫向下转移视线了,结果发现墨白笔直的长腿几乎贴着地面,像两根圆木,可以让四个方芳并排坐在上面。
墨白的大脑袋凑近方芳的脸:“也没什么,就是,你有没有看到过沈老师女朋友?”
“没……没有,沈老师有女朋友吗?我从来没见过呢。”
“那可能不是吧,我上次看到沈老师和一个女的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那人个子不高,黄头发,戴眼镜,好像也是老师。”
“戴老师吗?她好像是九班十班的语文老师,不会吧,戴老师有男朋友的,我听吴燕说,戴老师男友是个初中物理老师。”
“我大概看错了吧。也可能是……和鱼老师差不多高的,短头发的,经常穿一件绿色外套的。”
“那是花老师,我听吴燕说她有恐男症。”
“恐男症是什么?”
“就是怕男生的病,所以她不可能和沈老师有关系的。”
“不不,我想也不是她,应该是个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的女生,看上去不太爱说话。”
“墨白同学说的……我没见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沈老师没有女朋友吗?”
“应该没有吧,我们每天都见到他,也没看到他有和哪个女老师接触很密切啊。”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沈老师有女朋友了呢。那方芳,你觉得沈老师怎么样?”
“……什么?啊,沈老师很好啊,考虑我们学生的感受,上课也很有趣,是个认真负责的老师。”
“我不是说这个。方芳,我是问,沈老师这个人。”
“墨白同学,我还要打扫半个教室,而且你看,其他同学要回来了。我能不能……”
“等一下,我来帮你。”墨白站起身来,她说话的声音一下离方芳远去,于是她又俯下身来,“方芳,我必须要知道,呃,你的想法。”
“……墨白同学是说,沈老师作为一个男性的事吗?”
墨白点了点头,她一方面想知道方芳到底有没有看出她和沈红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想知道,沈红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毕竟,沈红现在让她有些困惑,最近她也没主动去找他。有时墨白想,自己可能只是一个人在荒芜的沙漠里快要干死,忽然有人给自己送来了一瓶水,于是就冲动地跟他走了。但一瓶水其实不算什么,正如沈红给墨白的,最初不过是老师对垫底的学生,定点地提了一把,让她以不用融入同学的形式重新上路,换做其他人,沈红也会这么做的。回过头来,墨白才发现自己做决定时,根本对他一无所知,知道他的某些想法,已经是后来的事了。
“差不多吧,作为一个人,之类的。”
“沈老师是很好的人吧,只是比较与众不同?我看过他的直播,但很快就关掉了,直播和上课……实在有些不太一样,而且我也看不懂游戏。到底是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墨白同学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所以沈老师真的没有女朋友?”
“我……没怎么注意过,我猜没有吧。”方芳紧张地说。
这时有同学进来了,于是墨白结束了对话:“没什么,方芳。我就是单纯……有点好奇。”
“纪丰,今天方芳可能不会去图书馆了。我找她有点事,但你别告诉她。”路过纪丰座位时,墨白悄悄和他说了一句,纪丰点点头,没有转头和墨白继续对话。纪丰在墨白介绍下,现在周末会到墨白妈妈手下干些活,墨白帮了他许多,自然不会拒绝。尽管各自有了心上人,墨白和纪丰依旧保持着神秘的友谊,她也知道纪丰喜欢方芳的事,纪丰倒是不知道墨白和沈红的关系。
放学时,方芳整理好书包,就往图书馆赶了,她不会和纪丰在班里说话,图书馆的事是两人的秘密。晚饭太浪费时间,路上可以在面包店买根面包。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多星期,作业多的吓死人,方芳自己还订了额外的复习任务,总之她要把时间压榨的只剩学习和睡觉,其他都可以省略。
学校门口的这条路,现在堵满了汽车。路上有许多人,大部分是家长和学生,也有卖手抓饼、鸡蛋饼、卤肉和烤冷面的,文具店、奶茶店、自行车店、运动用品店一应俱全,在寒冬时节也热闹非凡。然而在人群中,墨白的身影依然是那样显眼,有好多次方芳看到墨白匆匆走过,而没有同班同学和她打招呼,方芳自己也没有。
今天墨白不是走的平时的那条路,她本应该在路口左拐的,而此时却依然和方芳在同一条路上。方芳觉得奇怪,又回头看了一眼,却正好和墨白四目相对。墨白果然是在跟踪她。方芳吓了一跳,加快脚步往公交车站走,但墨白紧跟在后面。墨白一步能顶方芳两步,看上去走的不快,但和方芳的距离在迅速拉近。方芳有些慌张,转念一想,墨白不喜欢引人注目,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跑着追上来,于是她跑了起来。方芳一直跑一直跑,在栽种了梧桐的人行道上前进,路过了青石板和石砖,又前进了很长一段路,跑到了牛扒店门口。
方芳喘着气回头,已经看不到墨白了.她长吁了一口气,突然,一只手捂住了方芳的嘴,另一只手拎着她的人,装入了巨大的书包。方芳自己也背着书包,塞在大书包里,挤得手脚都伸不开,就像个专门为她准备的笼子。接着大书包从地上被拿了起来,背在了背上。方芳挣扎了一番,但没什么用处,因为很快墨白开始高速运动,弄得方芳头晕目眩,好像在坐过山车。当方芳晕乎乎地从书包里爬出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墨白同学……”方芳小声地说,她有点害怕了。
“方芳,我也不想这样。可你总是回避问题,让我很难搞懂你的想法——”墨白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这里是我家,妈妈去进货了,晚饭也会在外面吃。所以,暂时就我们两个。空调开了,你可以把外套脱掉。坐沙发吧,我要和你聊聊。”
墨白此时脱掉了长款羽绒服,身上是件白色卫衣,腿上则是紧身棉裤,整个人一下子瘦下来许多。脚上踏了双小船一样的棉拖鞋,碗大的鞋口里露出一节大红色短袜的上沿,往上是一段光洁的脚腕,然后才是裤管。墨白的棉裤大概也快要换了。
“墨白同学,我今天还有很多作业……”
“方芳,你作业做的肯定比我快。不是吗?我想你作业都快做完了吧。”墨白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而自己则拿起一个榨汁机大小的杯子,喝了几大口水。方芳不知为何,看着墨白喉咙一耸一耸的,自主想象起了水流灌入墨白口腔的景象。她是乘着小舟的小人的视角,顺着水流进入了食道,就像坐电梯一样往下去。周围是一伸一缩着的血红的肌肉,墨白的心跳像钟声一样回荡在空间里。而墨白行走时,她便能感受到肺部、血管、骨骼和肌肉的震动,隔着肉壁不远处,两团对她来说房子一样大的乳房一上一下沉重地摇晃。方芳忽然对这样的想法感到奇怪,她现在应该重点关心的是,她正处在一场原因不明的绑架之中。
“墨白同学——”
“别一口一个墨白同学了,不能叫我墨白吗?”墨白看方芳好像还在发呆,终于不耐烦了,她的作业也还有很多,“说实话吧,方芳。是不是你告的密?”
“告密,告什么密?”
“还装傻吗?”墨白跨了一大步到了方芳身边,坐了下来。方芳本能地起身远退,被墨白拉了回来,她的手大的不可思议,一只手就按住了方芳两条腿,“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方芳。”
方芳承受不住墨白的注视,低下了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白忽然有些不忍心了,她现在干的事好像是在仗着体格优势欺负小孩一样,但她仍然怀疑。毕竟,方芳的话一句都不能信,她一定要问到,就算是动用些暴力手段。“那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你逼我的,方芳。”墨白动手去扒方芳的书包,她刚刚一直背着。
“呀!”方芳像小鸭子那样尖叫了一声。墨白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方芳的书包,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袋子。\方芳想要跳起来夺回自己的书包,但平时就缺乏锻炼,摸高只能摸两米出头,连碰到墨白的双峰都有些勉强。方芳一次一次地,拼命地往上够,那样努力的表情让墨白又一次产生了些许罪恶感,但很快,墨白压下了这股罪恶,她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生活,现在也包括沈红的生活。装可怜是没有用的,谎言已经暴露了你的一切,方芳。墨白讨厌,不,是痛恨谎言,包括遮遮掩掩的说辞,那些话语就像无味的毒药,她什么也听不出来,但很清楚这些话被说出来就是要欺骗她,蒙蔽她的双眼。
“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关于什么我不能说,但是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的书包——啊!”方芳踩到了沙发上,向着书包用力一跃,可惜距离还是差了许多,而她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就在她要摔倒地上的一瞬,墨白单手接住了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明天不是还有语文测验吗,墨白同学?”方芳的眼睛瞪得老大,像只落入猎人陷阱的野兔,声音里似乎已经带了哭腔。刚刚墨白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她的膝盖还是撞到了沙发的棱角。
“好吧。”墨白把方芳放到了地上,掏出她的数学作业,然后把书包丢到了一边。墨白居高临下地看着方芳,跪坐在地上的小个子女生,又瘦又没力,头发也乱了,可爱的感觉也荡然无存。墨白想狠狠地鄙视她一番,但方芳没有说出任何实话之前,都不算任何的战果,“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方芳。”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让方芳急眼,莫过于撕掉或者抢走她的作业本、练习册和辅导书。被这样对待的好学生很快就会丧失掉理智的,就像方芳现在一样。墨白只把今天的这张数学卷子对折了一下,方芳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我说!墨白同学,你别撕我的作业!我知道你和沈老师的事了,我看出来了。你们互相看的眼神,还有说话时的语气,和情侣一模一样,我一直知道你们的事,从期中那时候就知道了……别撕我的试卷啊!”方芳脸涨得通红,眼眶里隐隐有了泪水。
“所以你就向杨清报告了这件事?”墨白甩了甩卷子,用手捏住了两端,好像捏住了方芳的脖颈。
“没有,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方芳急忙说。
“可我不相信你的话,方芳。”
“我真的没告诉过别人,墨白同学。”
“你再不说实话——”墨白动了动手,卷子嘶的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点。
“啊呀!”方芳一下眼泪下来了,却只能面对着墨白的上半截大腿,仰头看着这场行刑。她没有想过会这样,明明已经说了实话,却还遭到这样的对待。
“证明你说的,不然我就撕了。”
“我已经说实话了,只是看出来而已……没有别的,真的没有和别人说过。墨白同学,我明天还要交作业……杨老师会批评我的。”
“嘶啦啦——”墨白无情地把卷子撕成了两半。她很失望,这样也没能逼出方芳的心里话,但也因为气愤和鄙视,方芳为了一张破卷子弄成这个样子,而她每天要做十张这样的卷子。方芳还想拿起地上的两个部分,重新用胶带粘成一张,这样她能勉强和杨清有个交代。墨白见了,直接夺过来又多撕了几次,彻底让它成为了一摊碎纸。
“别再想了!”
方芳眼见着作业被人毁掉,自己却无能为力,跪在地上伤心地哭起来。方芳不是那种会大哭大闹的孩子,她只是抱着自己的脸不断地擦眼泪,但还是一滴一滴地淌着,很快地板被打湿了。
方芳哭的这么伤心,墨白忽然有些动摇了,那罪恶感又卷土重来了,以大欺小的感觉,非正义的感觉。墨白清楚对某些人应该心狠,但,换个角度想,你该如何说服一个完全不相信你的人呢?墨白自己也不太想得出来,万一不是方芳呢?自己是不是刚刚太冲动了?
墨白蹲下身来,轻轻问道:“真的吗,方芳?不是你打的小报告?”
“不是。”
“真的不是?”
“真的……墨白同学,我和杨老师说这个干嘛呢?”
的确,方芳也没有明确的动机,墨白开始相信她的话了:“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我,我不知道。可能……怕墨白同学知道以后生气。”
“我生什么气?”墨白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可悲,为了方芳屈辱的行为方式,“你不把我的事暴露出去,我不会和你过不去的。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是已经把我举报了呢。”
“大概……可能是别人吧。”
“是谁呢,你知道吗?”
方芳想起吴燕和她的拥趸谈论墨白和沈红的时候,她们应该是乱猜的,歪打正着了,可能没有当真?但也不太好说,吴燕在这类事上简直是个人精。
“我,我不知道,墨白同学。”
墨白看出方芳又在撒谎,但现在墨白也不好意思再逼问什么:“好吧。方芳,我弄错了,向你道歉,之前欺负你了。”她伸开双臂,示意方芳拥抱和解。
方芳抹了把脸,此时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墨白的胸围太大了,方芳没法整个拥抱墨白,只能走到蹲着的墨白怀里,勉强抱抱墨白的脖子。墨白的双臂在方芳后背合拢,像哄婴儿睡觉那样轻拍着抚慰方芳吓坏了的心脏。方芳瘦小的身躯嵌入了墨白雄伟的双峰,从四面包围着的弹性卫衣挤压着她,方芳诧异地发现,每一边的乳球都快赶上她上半身的大小了。这顿时让方芳倍感渺小,和被冤的委屈、对杨清的恐惧混在一起,一时间她又没忍住,“呜呜”地哭出一点声。
“好啦。刚才是我太冲动了点……我只是比较着急,杨清已经知道我和沈老师的事了,我想知道是谁举报的。还有,你看这是什么?”墨白一只手继续搂着方芳,另一只手勾到了一米多外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什么。
“墨白同学,你有备用卷子?”
“嗯,空的。每次发卷子的时候,大部分多余的,从前往后传,都会到我这边。我一般都会留一张自己备用。只是你要再做一遍了,对了,你可以抄我的,凭记忆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就行。反正你也做过一遍了,不算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