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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27 18:5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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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篮球》
篮球不断撞击着地面，与球鞋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室内，除了这两种声音外，与之而来还有另一种格格不入的声音，那是我，着了魔一样的用脑袋撞击着地面，不停的磕头跪拜，没人要求我这么做，包括我自己，但是身体像不受控制一样重复着这个动作，朝向着炳哥的方向...
就在一小时前鹏飞很爽快的答应了炳哥的篮球邀请，虽然不是专业打篮球的，但是鹏飞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体育生的运动细胞可不单单是一方面。我从小没有运动天赋，但是比谁能宅的住我肯定一个顶三个，虽然对篮球不感兴趣，但是一想到炳哥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跟着去。因为鹏飞是体院的，很容易就找来了室内篮球场的钥匙，避免了阳光晒的生疼，也避免室外操场的嘈杂。
临走时建辉还没醒过来，我倒是挺担心他的，但其实我也无能为力，眼下炳哥说什么我只能去照做，再无闲暇管其他的的了，路上的话题几乎都是鹏飞在说个不停，像是个话痨一样，说自己以前打篮球多么多么牛逼，曾经在校比赛时因为他自己扭转了战局怎么怎么样的，能看出来他讲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体院离我们大概十分钟路程，和我们音乐学院的礼堂是挨着的，到了室内，我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跟两个190+的人打球我怕被踩死，索性有点自知之明坐在旁边看就好了，时不时的偷拍几张，往后翻出来看看也是一段挺好的回忆。俩人打球终归是没意思，鹏飞叫了我好几次我都没有过去，我说我连拍球都不会还是算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咱们玩点有意思的吧？”炳哥说“奖惩机制的怎么样”
“行啊，就赌晚饭吧”鹏飞像是来了兴致。
“这赌注太小，这样吧，就看你能防住我几个球，晚上饭我请”炳哥不断拍打着手里的球，似乎已经摆出了进攻的姿势，还没开始，第一个三分就已经进去了。
“这个不算啊，等裁判说开始才行”鹏飞看着我，也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
终于，开始了，与刚来时的状况完全不同，鹏飞好像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一样，任由炳哥带着球把他略过，一个轻微的擦肩都能将鹏飞撞到地上，前两个球甚至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从篮筐落到了地上。
“哎不对啊，刚才还没觉得你这么猛啊”鹏飞有点尴尬的拍了拍膝盖，“刚才不是没比赛么，这有竞争才有动力啊”炳哥低头又笑着看着鹏飞，与此同时从我的角度来看鹏飞明显比刚才要矮一些，我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样，害怕有恐惧着建辉的那一幕再次发生。
“要不咱们今天就玩到这吧，也不早了，回去吧”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善举，想救鹏飞一样，可能还是心理不希望炳哥会把他的能力用在自己周围的人身上。
炳哥把手里的球递给了鹏飞，笑呵呵的一句话没说，走了几步便来到我的面前，我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炳哥的球鞋，有些不知所措，不敢把头抬起来，炳哥也听出来了我话的用意，“什么意思”语气特别冰冷，但依然笑着，我的后背瞬间像被寒风吹过一样，颤颤巍巍的将头抬了起来，想挤出笑容，却又非常勉强“没...没事炳哥，你们玩”我的声音很小，鹏飞估计连听都听不到。
“快来快来，等着你晚上请吃饭呢，你俩别在那废话了”看样子鹏飞对于刚才炳哥连进两球特别的不服。炳哥把他的大手按在了我头上，轻轻的揉了揉，“再说错话就该你了啊”声音特别温柔，但是听起来比刀还要锋利，当他的大手拿开的瞬间，我不经打了个冷颤，与此同时脑海中有一道不属于我的回忆闪过...
炳哥坐在我家的沙发上，我的父母像做错事了一样站在他面前，没几秒的时间竟迅速缩小，然后被炳哥放进了他脚上的鞋里...
那时什么？！是真的假的，一时间我全身冒着虚汗，想拿起手机给我父母打个电话，却发现手已经没有了抬起来的力气，浑身颤抖的也许像中午的建辉一样。
换到鹏飞进攻了，现如今炳哥甚至不需要踮脚就能盖他的帽了。鹏飞在篮球场上不断变换着进攻方式，却愈发的徒劳，因为他不知道，每次当他被挡下一球，每次炳哥进攻成功一次，他都在不断的缩小，直到炳哥下次进攻刻意把球扔给他时，鹏飞本以为是防住了，可当球触碰指尖，触碰掌心时，鹏飞连接下他的能力都没有，反到将他击飞好远。
球震的骨头生疼，但紧接着就被麻痹占据，在飞离地面一秒后，鹏飞死死的抱着球躺在了地上，“哈哈哈，你没事吧，晚上还请你去吃饭呢，你别让我啊”炳哥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室内篮球场里，笑声中还夹杂着头不断撞击地面的声音，是我，无能的重复着这个动作，一句话也不敢说，可是没有任何人理会，炳哥连往这边看一眼的闲情都没有，而鹏飞，如今也连自己都顾不了了。
炳哥大步走过去准备从鹏飞手里拿走那个篮球，当离他越来越近时，鹏飞终于明显意识到炳哥的体型为何大了这么多“你，，怎么”没等他问完，炳哥便蹲下来，想把球从他怀里拿出来又装作想起来什么一样“啊，对了，你每失败一次就会变小一点，不过就一点点啊，你不介意吧”炳哥的手已经触及到了篮球，但鹏飞依旧没有松开怀抱“刚才就说了赌局太小了，这样才有意思，能不能保持原体型，都看你自己有没有能力了，不过，好像有点显而易见啊。。。”
炳哥一只手拿起篮球，鹏飞在震惊中并没有松手，而是被炳哥一只手连同篮球一起提了起来“呦”炳哥的声音极具戏剧性“这么喜欢篮球啊”炳哥轻轻的抖了一下，鹏飞才在惊恐中站到了地上，现在看样子只到炳哥胸以下的位置，拿什么再去抗衡，紧接着炳哥有戏剧性的用手掌按在他的额头上，像是在挑逗一个小学生一样，轻轻一推，鹏飞如同没站稳一样又重重的仰到了地上。
“还继续么”炳哥蹲了下来，把球放到了屁股底下，坐在了上面，用膝盖支撑着两个胳膊肘。鹏飞似乎已经没有了神经细胞一样，一动不动的。。“说话”炳哥忽然放大了声音，可尽管这样，鹏飞依旧没能从惊恐中缓过神来。。
“那我就没空等你了啊”炳哥将右手抬起，缓缓的伸向鹏飞，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是，当炳哥的大手靠得越近，鹏飞便缩小的越快，眼前的手掌逐渐占领了鹏飞的视野范围，直到鹏飞变得跟炳哥屁股下面的篮球差不多大小才终于停止，与我和建辉不同的是，鹏飞知道遇到危险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死命的跑！当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时，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撒腿跑，可在他跑之前，炳哥的手其实已经快触碰到他了，炳哥见他忽然的挣扎，于是并没有直接将他抓住，而是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看着鹏飞戏剧性的逃离了他的手掌下面。。。
炳哥坐在篮球上，右胳膊肘又压回在了膝盖上，看着鹏飞小小逃窜的背影，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下来，闪光灯不知是否是故意打开的，那一瞬间照亮了炳哥眼前的所有地方，却也映射出了鹏飞的影子，那么弱小无助，又可怜又可悲。。。炳哥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室内灯开关的地方，把室内所有的灯全关了，屋里仅剩的光源只有离房顶不远的小小的一扇窗。此时整个室内都是昏暗的，屋里出奇的安静，除了我的头有节奏的撞击着地面和鹏飞发出的一点点的逃窜的声音再无其他，炳哥在鹏飞身后的不远处打开了手电筒，鹏飞如同站在了聚光灯下，灯光像是在跟着他一起跑，在这昏暗的室内，他反而成了最耀眼的小丑，永远跑不出这一圈小小的光的范围。
鹏飞的眼睛饱含泪水，如同我一样，又也许无能的人都是这样，小小的影子一直跑在他的前面，仿佛无时无刻在提醒他有多弱小一样，一个体育生，如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如果可以鹏飞只是希望这个影子别再跟着他了，别跑在他前面，别躲在他前面，哪怕跟在身后也好。。。。
炳哥忽然伸出左手，放在了自己手电筒的前面，他手的影子一瞬间将鹏飞淹没，将鹏飞连同他的影子一起掩埋，刚才那甩也甩不掉的影子，就这样消失在了炳哥手掌的影子下。。。终于鹏飞的影子不见了，他的内心好像如释重负，他多羡慕这个影子，像是跑掉了一样，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空旷的场地上。
鹏飞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上半身还在不停的抽泣，想想上一次哭还是十几年前了吧，如炳哥想的一样，他甚至不用刻意去追他，就从心理上将他击垮，要说做了什么，可能只是把手抬起来了一下而已。
炳哥关闭了手电筒，昏暗的房间内终于传出来了最有威慑力的声音，一步，两步...炳哥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鹏飞本就不大的心上，他没敢回头，但能感觉出来炳哥已经在他身后蹲下了。
“可能有点疼啊”声音格外温柔，鹏飞跪了下来，依旧背对着。炳哥重新伸出看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鹏飞一条小小的胳膊，然后轻轻又缓慢的将鹏飞的胳膊肘往外掰了一下。
没有任何声音，但炳哥能清楚的感觉到指尖传来的骨头断裂的感觉“啊！！！！”真实的疼痛感灼烧着鹏飞的心头，他终于转过身来想用另一只手推开炳哥的两根手指，他拼尽全力的往外推，直到他的眼神扫过炳哥的脸，他又无意识的像是在走个过场一样机械的推了两下，于是像做错事了一样把手收了回来，大概是因为炳哥脸上洋溢的笑容与他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的缘故吧。
炳哥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又是那样，两根手指捏住了他纤细的胳膊“求求你，真的...求求你”鹏飞的脸色苍白，嘴唇似乎都没了血色，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胳膊，任由炳哥的两根手指掌控。“求求你..放了我..”炳哥想听他说完，只是稍微加重了一下两根手指捏的力度，鹏飞的手就已经开始因为供血不足变得发紫“求求你！！！！！”鹏飞发了疯一样的喊出来，拼命的把手往外拽，可炳哥最想看到的，应该就是鹏飞在他手里挣扎的样子吧。
“砰”轻轻一声，也可以说没有声音，指尖传来的小小的酥麻感，又让炳哥笑了，“你不是喜欢篮球吗？你等等啊。。等会我把你变成个篮球哈哈哈”鹏飞瘫软的趴在地上，任由炳哥摆布，炳哥像是在揉面一样，将鹏飞的身体向后折，在炳哥大手下，他像是个没有骨头的软脚虾，被炳哥生拉硬拽的随意的改变着体型。
疼痛也许能使人晕过去，但是炳哥并没有赋予他这种权能，他只能在疼痛中不断的迎接更加痛苦的感受，炳哥把屁股下的篮球丢到了一边，又用手拍了拍手里的实心球，渐渐的手里的球开始着色，直到完完全全从外表看起来跟篮球一摸一样，只不过是实心的，但是这点重量，在炳哥手里，几乎跟没有一个样。
篮球不断撞击着地面，与球鞋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室内，除了这两种声音外，与之而来还有另一种格格不入的声音，那是我，着了魔一样的用脑袋撞击着地面，不停的磕头跪拜，没人要求我这么做，包括我自己，但是身体像不受控制一样重复着这个动作，朝向着炳哥的方向...
炳哥拍打着手里的球，走到我面前“走吧，，别磕了，下次说话过过脑子就行”我抬起头，脑门中间已经有了显眼的淤血，看着刚刚的鹏飞如今变得跟篮球并无两样，来时的三人现在已经只剩下我们俩。。。
我和炳哥去办公室把钥匙还了回去，办公室的王老师还纳闷刚才来借的并不是我们俩啊，不过倒也没多问什么，把钥匙还回去之后就跟着炳哥往宿舍回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第一次看见夕阳下的大学景色，这应该算是我儿时憧憬的一个小小的场景了，但此时却无心欣赏，刚刚在篮球场室内那一瞬间闪过的画面真实到可怕，可怕到我现在都没有勇气给家里打个电话，但又感觉那仿佛是我忽然想起的一个被遗忘的梦一样，我想问炳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每每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问这件事的时候，话到嘴边又收住了。炳哥走了一路，篮球也拍了一路，他玩的很开心，夕阳下他的影子看起来都充满着征服感。。
宿舍门开了，建辉冲着门口的方向跪着，头垂的很低，看样子已经在这迎接炳哥很久了，炳哥的表情从微微的惊讶又幻化成一抹笑容，蹲到了建辉的身前，把手里的球放在了屁股下面坐了上去“对，以后就这样”炳哥用手提了一下建辉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建辉的眼睛，但是建辉的眼神始终飘忽不定的不敢对视，直到他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起了炳哥的手指，炳哥并没有阻止，就那样看着建辉的头轻轻的歪着，闭着眼，前后舔着满是打完篮球后手上的尘土。
炳哥把篮球扔到了鹏飞的床上，随着时间的推移，鹏飞渐渐恢复了人的样子，并开始逐渐长成原来的大小，虽然骨骼和神经都开始神奇的复原，不过疼痛并没有因此消失，鹏飞依旧像个废人一样，瘫软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终于，我有勇气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每一下的“嘟嘟”声都像重锤一样，锤在了我心上，60秒过去了，电话自动挂断，只留下我呆呆的站在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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