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于日落时分搁浅》（2023.7.30最后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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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是【朝阳杯】的参赛文章，现在文赛完结了搬运过来。
这篇文章依然有我的老毛病，前面铺垫太多，大家速速浏览过去就好。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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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日落时分搁浅

　　圣女杰西嘉站在魔王城之外，看着强大的魔法师们一遍又一遍的拿强大的禁咒轰击着魔王城的防护盾，她一时间感觉这个世界变得有些不真实，就连手里握着的圣剑都变得轻飘飘了起来。
　　自从她在13岁成人礼那天被教皇钦定为圣女，她就跟着军队南征北战，参与大小战役无数，并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成长为了一名真正的战士与合格的指挥官，以完美的姿态操控圣光的力量将魔族军队打得节节败退，并在5年后打到了魔族的老家——魔王城。
　　在这之前，人类已经与魔族断断续续的打了几十年的仗，人类的生存空间被一再压缩，眼看着就要到了亡国灭种的地步了。就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杰西嘉横空出世，带领人类不断反攻，收复失地，并将在今天将魔族彻底毁灭，说她是救世主也完全不为过。
　　只是，看着魔法师用禁咒将防护盾击穿，又将城墙炸出了好几个缺口，不知为何，杰西嘉的心里却掀不起多少波澜，没有多少终结战争的激动之情。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真实吗？
　　魔王城是魔族最后的据点，因此聚集在此的魔族不仅数量庞大，而且强者众多，抵抗意志极其顽强。他们心里清楚，一旦彻底战败，在那几十年间他们对人类做了什么，人类都将变本加厉的还回来。
　　但即便他们已经展开了殊死抵抗，圣女依然率领人类大军从城墙的缺口闯了进去，一片街区接一片街区、一个街道接一个街道、一座房屋一座房屋的战斗起来，誓要将所有的敌人彻底粉碎。
　　而当杰西嘉站在了魔王城的街道上，用青色眼睛注视着那风格阴郁的建筑，感受着一股冷风吹佛自己银色的长发，一种不真实感就更加猛烈的袭来。
　　持续了几十年的战争，几乎将人类灭绝的强敌，就在今天，竟然将会在自己的带领下被彻底击败？
　　但是战争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巷战的惨烈程度远超平原上的列阵战斗，就连身为圣女的她必须要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战斗一直进行到了傍晚时分，人类军队终于攻克了魔王城，轰开了皇宫的大门，又一间房间接一间房间的进行战斗，一直战斗到了皇宫的最上层，他们终于见到了整个魔族的总指挥——当代魔王。
　　在这间宽敞的大厅内，宽大的魔王宝座上坐着一只体型巨大的恶魔，他身高至少有5米，头上长着山羊角，面目可憎，肌肉就像岩石一样坚硬，有着山羊一般的蹄子，浑身上下还燃烧着红色的火焰，看上去甚是骇人。
　　杰西嘉在见到魔王后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摆出战斗姿势，剑锋直指对手，“魔王！今天就由我来取你项上人头！终结这一切混乱！”
　　魔王看上去非常平静，他只是提起了同样燃烧着火焰的双刃战斧，缓缓地站起身，拖动颇具压迫性的巨大身躯朝圣女走去，“吾将与吾之王国共存亡。”
　　虽然魔王看上去更加强大，但在一阵激战之后，圣女凭借她灵活的剑术与圣光的力量成功击败了对手。魔王的身上被砍出了十几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最终因伤势过重倒在了地上，在沉默中任由圣女砍下了他那已不再燃烧的头颅。而当士兵们将魔王的头颅挂上了皇宫最高处的尖顶后，最后的狂欢就开始了。
　　而做完这一切的圣女杰西嘉却变得迷茫了起来——自从13岁成人礼那天她就被人不断灌输，她的使命就是带领军队杀入魔王城，斩杀魔王。而现在她做到了这一切，之后又应该干些什么呢？……
　　她将圣剑收回剑鞘，木然的看着士兵们或是在大厅中欢呼，或是砍杀那些已经失去斗志的魔族，或是冲进其他房间搜刮魔王的奇珍异宝——她对这些事情都没有兴趣，因此她漫步来到了阳台上，俯瞰着已经被完全占领的魔王城，想看看街道上正在发生着什么。
　　毫无意外的，人类士兵正在做魔族对他们做过的事情，也是皇宫中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们肆意的破坏着眼前能看到的任何建筑、雕塑和公共设施，追杀他们碰到的每一个普通魔族，闯进所有房屋中大肆搜刮，将一切看上去值钱的东西塞进盔甲之中……
　　这一切，杰西嘉已经见得太多了。在一开始她见到魔族屠城的惨状，她还会感到义愤填膺，但时间一长她就习惯了，等人类开始反攻，杀入魔族的城市烧杀抢掠时，她更是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魔族给人类造成了如此深重的灾难，人类完全有理由报复，也完全有理由取得一些补偿。
　　但当她今天站在魔王城皇宫的阳台上，看着魔王城内正发生的一切，她突然觉得一阵反感——相比于魔族的嗜血好战，人类自诩为正义、文明、先进的一方，但看看人类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跟魔族又有什么区别？
　　她是认真研究过魔族的社会构成的，与人类一样，魔族中也有国王，贵族，士兵，普通百姓。如果魔王和贵族想要战争的话，那就给他们战争，但这一切和人类与魔族的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她随后又说服自己魔族曾经是想将人类彻底灭绝的，那么现在只要将魔族屠戮殆尽了，就可以一劳永逸的终结战争，任何人都不会再受苦了。
　　但是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觉得不舒服，各种魔法施放的声音，大火熊熊燃烧的声音，刀剑劈砍的声音，人类士兵的狂笑声，魔族的惨叫声，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变得想要逃离此地，想要跑到城外一个安静的地方。
　　说干就干，她拨开了庆祝的人群，沿着来时的道路向外跑去。
　　但是这一路上她看到的全都是相似的景色：军官指挥着士兵一箱一箱的往外搬运奇珍异宝，来不及搬运的东西则就地烧毁，他们连周围幸存的魔族都顾不上了；而那些魔族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他们不过是大臣的家属，仆人，以及扔下武器的私兵，现在他们只想静悄悄的逃出皇宫，逃出魔王城，逃出生天。但立刻就有杀红了眼的士兵发现了他们，将他们团团围住，任凭他们如何跪地求饶也无动于衷，情况好的话会直接刺穿他们的胸膛给个痛快的死法，情况不好的话就会砍断手脚，割鼻剜眼，一边折磨他们一般发出如恶魔般可怕的笑声……
　　杰西嘉不知道一支被教皇赐福过的军队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她已经无法忍受这一切了，她甚至闭上了眼捂住了耳，仅凭着记忆一层一层的朝楼下走去。
　　但很快她就被狂热的士兵撞了一下，踉踉跄跄的靠在了一扇虚掩的门上，摔进了一间安静的房间之中。她爬起身四下打量，这里没有人类士兵，没有满地的尸体，整个房间十分空旷，只有地上画着一个复杂的魔法阵，魔法阵的中央站着一个魔族小女孩。
　　那个魔族小女孩穿着一件破旧的连衣裙，外貌几乎和人类一样，她有着精致的脸庞，一头银色短碎发，虽然看上去只有六七岁，但粉红色的眼睛中却没有一丝害怕，只有一些好奇。唯一可以确认她是魔族的证据是，她的背后长着一双小小的蝙蝠翅膀，但颜色却不是像普通魔族那样的黑色，而是银色。
　　圣女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她则咬着大拇指静静的看着圣女。门外的人就像是被施了障眼法一样，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里。
　　几十秒之后，圣女露出了一丝笑容，上前两步蹲在了她面前，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露西。”她用清脆的声音回答。
　　“你的父母在哪里？”
　　“父母？……我不知道。”
　　“你几岁了？”
　　“不知道，可能七岁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不知道，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逃出这里吗？”
　　“不知道，我很少出去。”
　　圣女叹了口气。如果她把她就这样丢在这里的话，就算人类的士兵不发现她，她也迟早会因为饥饿或其他什么原因而死。在哪一瞬间，她产生了一个亵渎的想法：我要救她。
　　虽然教会已明确发布神谕，魔族是一个肮脏的种族，任何帮助魔族的人都是教会与全人类的敌人。但看着面前的露西，她只是人畜无害的站在这里，杰西嘉实在是无法下狠心斩杀她，也做不到带她出去让其他人杀死她这种事。她甚至可以想象，以露西不谙世事的程度，当她拔剑对准露西的时候，露西甚至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想到她将用懵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注视着取她性命的圣剑，杰西嘉就无法做任何事情。
　　因此，她没有拔剑，只是上前一步抱住了露西，就像抱住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那样，“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嗯。”露西乖巧的应道。
　　注意到她长在背后的翅膀，杰西嘉松开她，双手放在她肩上问道：“你能将翅膀收起来吗？”
　　露西的翅膀动了动，她又回头看了看，随后那对银色的小翅膀就收回了连衣裙之中。
　　“可以收起来。”她答道。
　　“那就好。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无论路上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出声，明白了吗？”
　　“嗯。”
　　杰西嘉还有些不放心，她用自己的披风将露西的身体包裹起来，随后抱起了她，走到了门口，最后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姐姐了。”
　　“嗯。姐姐。”露西听话的说道。
　　这一声“姐姐”给了杰西嘉重返地狱的勇气，她推开门走了出去，捂住了露西的眼睛，尽量不去看那满地人类与魔族的尸体，不去看打扫战场的士兵堆积起来的尸山，不去看正在屠杀魔族百姓的人类士兵，也不去看人类魔法师边笑边用火焰魔法点着了他们能点着的一切东西。她就这样走出了皇宫，穿过了燃烧起来的魔王城，来到了城市外面，又穿过了正在狂欢的士兵们，返回了军营之中，谎称自己解救了一个被当做祭品的人类小孩。她已经决定了，她要收养她，给她一个和平安宁的人生。
　　那一年，她18岁，她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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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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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克魔王城十天之后，人类王国首都的皇宫之中，国王、将军、贵族与教会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庆祝他们终于战胜了有史以来最强大最残暴的敌人。“世界将进入永恒的和平之中。”教皇庄严宣布。
　　但是对于杰西嘉来说，这个宴会实在是难熬得很。一是她不喜欢充斥着宴会的虚情假意、冠冕堂皇与勾心斗角，二是她有些不放心将露西一个人留在酒店房子中，三是她很清楚，能出席这个宴会的没有一个人是善茬，只是相比于魔族来说，他们就显得文明了许多，所以她才愿意听他们的命令去讨伐魔族。
　　本以为这场宴会将会在一片风平浪静之中度过，可谁知当宴会进入最终的用餐环节之时，国王却站起身发表了一番讲话，他大力夸奖了前线奋斗的将士，感谢了贵族与教会的鼎力支持，并着重讲述了圣女大人在战争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但是，”随后他话锋一转，“现在世界已经和平了，我们已经不需要那么多军队了，士兵们应当回到他们的家乡，过上平淡安宁的幸福生活。”
　　教皇也立刻附和道：“教会也将妥善安置大量的战斗人员，将他们转为文职，或是协助各地的建设。”
　　于是整个宴会就在一派其乐融融的裁军氛围之中结束了，整个国家都将省下大量的金钱，用以投入到各地的生产建设之中。但是杰西嘉很清楚，国王和教皇这两人实际上是想削弱手握实际兵权的将军们的实力，以防止他们拥兵自重，威胁到自己的统治。
　　而作为拥有巨大声望与实力的圣女，她自然也处在裁军的范围之中。
　　因此两天之后，杰西嘉就被教会指使着发表了一篇声明，说她带领民众走向胜利的使命已经达成，现已决心解甲归田，成为一名普通的信徒，从此专心的投入到传教的事业中去。
　　圣剑需要上交给教廷，这是杰西嘉最为不满的一点。虽然她拥有一身强大的圣光之力，但如果缺乏介质的话就很难施展出来，而圣剑就是一种很好的介质。失去了圣剑的她，不会比一个中级的魔法师强多少。
　　但是一想到她将被安排去一个偏僻的村庄生活，一生都不会有人来打扰她，这样的环境有利于隐藏露西的真实身份，因此她最终还是同意了这样的安排，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来到了首都的大教堂中，参加了交还圣剑的仪式，随后就被教廷不动声色的送往了一个没有名字的小村庄传教去了。
　　————————
　　两年之后，无名的小村庄之中。
　　虽然杰西嘉拥有一座小小的教堂，教廷每个月也会给她发放足额的金钱供她生活，但她却感觉自己完全闲不下来，除了主持祷告这样的例行公事外，她还会用圣光之力帮助村民治疗伤病，闲下来时偶尔会用纺纱机织布，卖布所得也全都拿去做了慈善。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安心且满足，战场生活的记忆似乎也逐渐淡去了。
　　而在这平淡的生活中唯一的担心，就只有露西了。
　　今天也是如此，当一天的劳作结束，杰西嘉打扫小教堂的时候，她发现露西不知何时开始就一声不吭的站在了教堂门口，而且身上还沾有不少灰尘。
　　露西依然瘦瘦的，小小的，与两年前看上去区别不大，杰西嘉甚至会下意识的继续把她当做7岁的小孩子。她知道她是魔族，或许情况跟人类不一样，她同样知道对于普通人类小孩来说这种情况很不正常，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先上前帮她拍掉身上灰尘，关切的问道：“又被别的小朋友欺负啦？”
　　“嗯。”露西以一种令人乖巧到心疼的态度回答。
　　“他们做了些什么？”
　　“他们朝我丢石头，说我是恶魔的孩子，不跟我玩。”
　　当年杰西嘉带着露西去首都走了一遭，大城市中那么多神职人员，那么多跟魔族打了一辈子仗的士兵都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现在却被一个小村庄里的几个土孩子识破了身份……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小孩子灵性高了。
　　幸好村里的大人都没有当真，还不止一次的给露西道歉，送给她食物衣服等东西，还关切地说“这孩子可怜哟，两年过去了都不见长高，一定要补充营养”。
　　“那你是怎么做的呢？”杰西嘉又问。
　　“我想跟他们玩，于是我就追他们，但是他们都害怕的跑开了，还继续朝我丢石头。被石头砸到虽然不疼，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露西是用平静的语气讲述的，但杰西嘉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不解、难过、生气等一系列情绪。她担心像露西这样心智还不成熟的魔族孩子一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可能会产生些不好的后果。
　　她能感觉得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露西小小的身体中开始涌出魔族特有的魔力。
　　“如果那些孩子再向你丢石头的话，你就把石头扔回去。”她说道。
　　“但姐姐你告诉过我，这样是不好的……”
　　“是他们有错在先，你只是不想再被他们那样对待了，因此才朝他们扔石头的。但是你不可以用力，把他们吓到了就行了，懂了吗？”
　　“……好吧。”
　　由于在这座小村庄中的生活比较悠闲，因此她将大量的时间都投入到了露西身上。虽然杰西嘉自己就是孤儿，从来没有体会过亲人的温暖，但当露西第一次叫她“姐姐”的时候，她就决定要将自己全部的爱都倾注到她身上。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她织布和外出治病时露西也会跟着，只有当她主持祷告时她才会出去玩，理由是觉得很无聊。除此之外，她还花费了很多心思带露西体验生活，与村民打交道，讲述人类社会中的常识，教她识字算数，就像真的在养育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那样。但唯独没有教授跟战斗有关的任何事情。
　　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化解魔族身体里流淌着的好斗血液，把她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小孩，让她能安全平静的过完这一生。
　　今日的风波就和以往一样平息了，但杰西嘉有预感，或许即将产生某些意想不到的变化，因此她决定行动起来。
　　几天以后，露西再次趁着她主持祷告仪式时跑出去玩。她有点不放心露西，于是在祷告结束后并没有去织布，而是跑到了田地里面去，并成功找到了她。
　　一开始的情况跟预想中一样，孩子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朝不远处孤零零的露西扔石头。但身为魔族的露西体质是非常强悍的，那些小石头打在她身上根本不会让她感觉到疼，但她脸上的失落还是清晰可见。
　　在那一刻杰西嘉有些不忍心，但她还是决定躲在旁边观察，想看露西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露西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似乎她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一阵微弱的魔力波动从她的身体中传了出来。杰西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看到那几个朝露西丢石头的孩子突然间就消失在了原地……不，不是消失，而是被变小了！变得就像老鼠那样小！
　　直到这时，她才看到露西常年冰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愉快的表情，随后朝着那群被变小的孩子走了过去。而那些孩子显然是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他们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巨大的露西一步一步朝他们走了过去，一直到那双巨大的脚放在了他们面前，他们才惊叫着四散奔逃。
　　而露西则开始用双脚限制这些孩子的活动范围，她不断地用脚将跑远的孩子拨回来，将他们拨到一起，不让他们跑远。几番尝试之后孩子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逃跑不成的他们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乞求露西不要踩死他们，还有一个勇敢的孩子一边流着泪一边抓起地上的沙子朝她的脚扔去。
　　杰西嘉很想现在就冲上去阻止露西，但她暂时没有动，一是因为她没有感觉到露西身上有杀意，她应该只是想进行一场孩子气的，恶作剧般的复仇，二是她想知道经过她的教育，露西究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看着脚下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生物，露西脸上依旧保持着愉快的笑容，她抬起了一只脚在孩子们上方不断晃动着，欣赏着他们再次发出的惊叫声。而当叫声减弱的时候，露西甚至更进一步将坚硬的鞋底放在了他们的身上前后蹭了起来，让他们更加卖力的尖叫起来……
　　她就这样玩了好几分钟，随后似乎终于是玩腻了，这才后退了两步，两种截然不同的魔力波动再次从她身上传来，随后那些孩子们不仅恢复了正常体型，而且似乎还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甚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们就像是刚跟露西很开心的一起玩过一样，挥着手与露西道别，随后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而露西脸上也维持着那种带有淡淡嘲讽的愉快微笑，冲着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
　　直到等那群孩子走远了，杰西嘉才从隐蔽处走了出来，叫了露西一声。而露西则露出一副被吓到的表情转过头来，随后又变成了认错的表情：“……你都看到了？”
　　“是的，我从头到尾都看到了。”她走过去蹲在露西面前，双手放在她肩膀上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露西扭扭捏捏的看向一旁，脸色红红的，却一个字都不说。
　　“这件事连姐姐都不能说吗？”
　　听到杰西嘉语重心长中略带一点失望的问话，露西再次纠结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实情：“那……那个……其实是……我学会了几个魔法……”
　　杰西嘉心里一沉：“学会了魔法？”
　　“是……是的……”
　　“谁教给你的？你是怎么学会的？”
　　“没……没人教我，就……前几天，我的脑子里自己冒出了这个魔法的使用方法……然后我试了一下，就……就成功了……”
　　杰西嘉从未听说过无师自通学会魔法这种堪称奇迹的事情，但是在这座小村子中生活了两年，她很清楚这里的封闭程度，一年到头来这座村子的外人都不会多于十个，村里更是没有一本魔法相关的书籍，而且她还基本寸步不离的跟露西生活在一起，这样看来她只可能是自己突然悟出了魔法的使用方法了。
　　但是，就算是在魔族之中，也只有堕落精灵才能做到这种事情……
　　难道露西是堕落精灵族吗？可是她背上的翅膀是什么情况？……
　　现在想来当年解救露西时的情况确实很奇怪，她一直被关在那间小房间里，不知道父母，不知道自己几岁，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还有那画满了整个地板的复杂魔法阵……难道她是被魔族从什么地方召唤过来的强大生物？……
　　只可惜所有的证据都已经灰飞烟灭了，为了泄愤，人类军队将魔王城彻底夷为了平地，就算现在想要调查也无从谈起了。或许，露西的真实身份比想象中要复杂，但杰西嘉也只能纯靠猜测了。不过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露西是她的妹妹，她要好好的教导她，让她平安的度过一生。
　　“你现在都会使用哪些魔法？”杰西嘉继续问道。
　　“就是姐姐刚才看到的……可以改变人或其他什么东西的大小。”她有些不情愿的答道。
　　在心里思考了一下一下，杰西嘉觉得这个魔法有点可怕，但她没有说出来，而是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一个……就是……唔……”露西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说道：“让东西消失的魔法。”
　　“让东西消失？”杰西嘉理解不能，“怎么让东西消失？你让什么东西消失了？”
　　“我……我也不知道，下意识的就放出了这个魔法……”露西磕磕绊绊的说着，“在把他们变回正常身高之后，我就把他们记忆中被我玩弄，认为我是恶魔小孩的部分删掉了……”
　　杰西嘉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孩子的态度变化那么大，原来是露西将他们的这部分记忆删掉了。原本她还以为是某种蛊惑人心的魔法，没想到竟然是直接删除……细想下来，这个能力好像更恐怖，竟然连记忆都能删除掉……
　　这种奇奇怪怪却又极具威胁性的魔法，只有堕落精灵族才能发明出来……但露西很明显不是堕落精灵……
　　杰西嘉摇了摇头不再去思考露西的身份问题，而是赶快继续问：“那你还能让什么东西消失呢？”
　　露西思考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沉思片刻，杰西嘉不禁轻叹一口气——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能改变引导她的方法了。
　　————————
　　第二天，杰西嘉对村民们说教廷找她有事，需要离开几天，随后她就带上露西去到了山村附近的山林里面，打算用新的方法来引导她。
　　“我们是出来玩吗？”在一片空地上扎营之后，露西有些高兴的问道。
　　“特训结束之后可以玩耍。”杰西嘉在笑了一下之后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问道：“露西，你觉得你是人类吗？”
　　“我是人类。”看到姐姐严肃起来的露西立刻认真回答，但随后又变得有些犹豫起来，身后的一双小翅膀伸展开了来，“但是……那是因为姐姐是这样告诉我的……可是……我觉得，我应该不是人类……”
　　“是的，你很聪明。我对所有人说，也对你说你是人类，其实是为了保护你。但是，现在你应该认清自己了，你是魔族。”
　　露西低下了头去，脸上充满了委屈，“那……姐姐不喜欢我了吗？”
　　听到她这么问的杰西嘉还是没忍住，蹲下来微笑着抚摸起她的脸来，“怎么会呢，我永远都是你的姐姐，也永远会喜欢你的。”
　　“真的？”露西抬起头来，眼神中依旧饱含委屈。
　　“当然是真的。”杰西嘉点点头。
　　于是露西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双手抓住了她的手，“嗯，我也永远喜欢姐姐。”
　　杰西嘉又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继续说道：“我说这件事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露西，你的身体里有了这些魔力，有想好打算怎么使用吗？”
　　“使用魔力？……还没想过。”
　　“人类和魔族在使用魔法方面的差异很大，比如说人类能使用圣光的力量但魔族不行，魔族可以使用一些特殊作用的魔法但人类不能等等，比如你的删除魔法。但这些不重要，不是说人类的魔法只能干好事魔族的魔法只能干坏事，魔法只是一个工具，不分好坏，做什么事情取决于使用的人。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天生善良，也不是所有的魔族都天生邪恶，人类与魔族只是两个种族，没有好坏之分，重点只在于日后的引导。”
　　杰西嘉说着站了起来，指着旁边说道：“你能让这棵树消失吗？”
　　露西看了眼那颗参天大树，闭上眼努力了一会儿，那棵树果然就突兀的凭空消失了，“成功啦！”她开心的笑道。
　　“嗯，很厉害。”杰西嘉表示赞许的点点头，心中暗自震惊这小家伙的成长速度真是快，竟然已经能让那么大一棵树消失了。随后她继续说道：“如果有一个人需要砍掉这棵树回去烧柴，你却让它消失了，这就是不对的；但如果这棵树马上就要倒下去砸中路人，你让它消失了，这就是好事。懂了吗？”
　　“懂了。”露西点点头，“那让东西变大变小呢？”
　　“昨天你做的事情就是不好的。但我知道你只是想吓唬一下他们，并没有恶意，所以我也不会再说你了。”杰西嘉故意咳了一下，“如果你能让一粒米变大，大到让全村人都能吃饱，这就是件好事。”
　　“哦……”露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圣光呢？圣光的治疗效果也可以做坏事吗？”
　　杰西嘉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是的，圣光之力也可以做坏事。”
　　比如说在折磨犯人的时候，一边将他打得遍体鳞伤一边又用圣光将他治愈，不让他死去——她心里这么想着，但没有说出来。
　　“总之就是这样。既然你已经有了魔力，也学会了魔法，我就不可能不让你使用，因此不如一起探索魔法的使用方法。但是你要切记，不要在外人面前使用这些特殊魔法，知道了吗？”
　　“嗯！记住了！”
　　“好，那么特训开始！”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开始在山上试验起魔族魔法的使用方法来。
　　那一年，她20岁，她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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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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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晃，半年时间又过去了。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杰西嘉隔三差五的就会带露西出去特训，淳朴老实的村民也没有起疑心，只是以为最近教廷的工作比较多。而露西的变化则就非常的喜人了，亦或者也可以说非常令人担忧。
　　在这短短半年的时间里，露西体内的魔力从涓涓细流增长到了一个十分巨大的体量，虽然还达不到杰西嘉的水平，但也已经远超普通人了；而在魔法方面，她不仅学会了很多普通的魔法，如火球术，闪电术，急冻术等，还跟着杰西嘉探索了她所掌握的两个独有魔法的特性，也对其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另外她还学会了飞行魔法，对此杰西嘉倒是不意外，毕竟她是长着翅膀的——难不成她是血族？
　　也是在这半年间，露西的身体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不仅长高了不少，容貌也显得成熟了一些，看上去与同村10岁的孩子差不多。虽然依然是小孩，但在半年间长大了这么多，总归还是有些不正常，杰西嘉只能给村民解释说她是接受了高阶神官的祝福。
　　至于真正的原因，杰西嘉自己也不清楚，只能猜测或许她的外貌变化与魔力的增长相关——这种特性更多的体现在骷髅一族的个体上，但露西显然不可能是骷髅族。
　　而令人担心的地方不只在于她的实力变化，还有她的思想变化。
　　“姐姐，我想去人类的不同城市看看。”
　　这是一次两人在树林中的特训结束后，露西突然对杰西嘉提出的要求。
　　杰西嘉思索片刻，随后就答应了：“可以呀，改天我可以带你去隔壁的小镇看看，就当是旅游放松了……”
　　“不，我不是想去旅行，我是想通过自己的眼睛，看我想看的东西，了解我想了解的事情。”
　　杰西嘉注视着露西的眼睛，发现这半年的成长让她的思想也成熟了不少。
　　“……我有点不放心你。”她说道，“毕竟这里是人类的社会，万一被教廷发现了……”
　　“我不会被发现的。我会飞，还可以删除他们的记忆……”
　　“可是如果对方的实力比你强的话，要删除他的记忆会很困难。这是咱们试验过的，你忘了？”
　　露西不说话了。她低着头靠在一棵树上，看着自己的脚不断碾动着周围的泥土。或许是觉得这样不过瘾，她把自己靠着的那棵树给缩得跟一棵草那样小，抬起脚来就踢倒了——这是她不高兴的表现。
　　相比于直接删除什么东西，她更喜欢将那个东西变小后再踩扁——这个小细节让杰西嘉本能地觉得不太妙。
　　“好吧，我会允许你去不同的城市中逛逛的，但不是现在。”杰西嘉最后还是做出了让步，“你也是去过首都的，你知道大城市绝对不是把一个小村庄放大了几十上百倍那么简单的，那里会有很多超出你想象的强大魔法师，他们说不定会用某种你不知道的魔法察觉到你的真实身份……这样吧，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带你去不同的城镇中去看看的，还要告诉你哪种着装的人需要躲着走，被发现后如何藏匿，无法躲藏的情况下如何反击并逃跑……”
　　可以看出露西依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她用脚不断碾着刚被踢倒的参天大树，就像踩一根小树枝那样将大树给踩断了。但是她依然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听姐姐的。”
　　杰西嘉不禁露出了宠溺的笑容，她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露西真是我的好孩子呀，这么听姐姐的话。”
　　听到这话的露西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会永远听姐姐的话的。”
　　————————
　　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杰西嘉打着“与神学家们探讨教义”的旗号走遍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城市，这期间露西也很乖，不仅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真身，没有惹任何麻烦，还学会了一切杰西嘉教她的东西，现在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小女孩了。
　　虽然此时的杰西嘉依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闯荡，但她已经实在找不到借口留住她了。而且在一次旅行结束返回小村庄之后，露西说她又自己悟出了一个魔法的使用方法：透明魔法，使用之后可以让自己完全变得透明，不会被任何人看到——这下连最棘手的行踪问题也解决了。
　　透明魔法，幽灵族的天赋技能，很难被其他种族学会，露西却无师自通了——到了这种地步，杰西嘉已经基本确定，露西不属于魔族中的任何一族。但至于她究竟是什么，这或许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自己的妹妹。
　　看着外貌已经差不多长到12岁的露西，杰西嘉产生了一种亲手养的孩子长大成人的成就感。她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听取了露西的计划，比如打算去哪座城市，距离这里多远，飞过去要多久，打算在那座城市里待几天，都想做些什么之类的，听完后也不予评价，只是送上了祝福：“路上要小心。”
　　“不用担心我了，姐姐，我已经是大人了。”露西说道。
　　“确实呀，你已经是大人了。”杰西嘉笑道，“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给你举办成人礼吧。”
　　那一年，她21岁，她12岁。
　　————————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一座平平无奇的小城镇内。
　　露西以隐身状态从空中降落了下来，落在了一个阴暗狭窄的死胡同。她已经侦查好了，这里是一个餐馆的进货通道，平时根本没人来，而且这里还堆放着一箱箱的食材，可以非常方便的开盖即食。
　　虽然姐姐会给她钱，也告诫她不要犯法，但她依然觉得偷窃这种不光明的手段对她来说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还能把钱节省下来给姐姐买礼物，因此她还是会这么做。
　　而且她还会觉得偷些食材也算不上什么大罪，做了也就做了。只要别拿得太多，也不要去偷钱，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露西打开一个箱子，从中摸出了两个西红柿，盖上盖子后坐在了上面，一边晃着脚一边吃了起来。
　　这两个月来她游历了数座城市，虽然没学到什么东西，但她却感觉玩得很开心。城市里更加热闹，也有很多农村没有的新奇玩意儿，每每看到什么没见过的东西都能让她开心很久。不过这两天来新鲜感已经逐渐衰退了，她感觉自己已经去过了足够多的地方，没有哪个城市的景色是她没见过的，每个地方的人也都没什么区别，更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虽然姐姐告诉她没有新闻才是最好的事情，但她却觉得这样有些无趣。
　　或许……自己可以制造点新闻呢？~~
　　但随后她立刻就否定了这个危险的想法——姐姐已经告诫过她了，她的身份十分特殊，绝对不能引人注目，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虽然理论上魔族已经被灭族了，但鉴于这是一个曾带给人类数十年恐惧的种族，因此人类将会格外警惕，对于幸存魔族的追杀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唉……好无聊啊，能不能发生点有意思的事情呢……
　　这么想的露西吃完了第一个西红柿，舔了舔手之后刚打算吃第二个西红柿的她就听到巷口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警惕的她立刻隐匿了自己的身形，不动声色的观察起来。
　　巷子内很快闯进来四个人，只见两个壮汉各自提溜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进入巷子的阴影中就立刻动手，娴熟的将两个孩子的嘴用破布堵上，用绳子捆住他们的双手双脚，又在他们的肚子上踢了两脚让他们安静，随后就悠闲的抽起了烟，商讨着该用什么手段将他们运出城去。
　　露西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人贩子！
　　虽然她牢记姐姐不让她搞事的教诲，但她同样也牢记姐姐让她嫉恶如仇的教诲。现在一起贩卖人口的恶性事件即将发生在自己面前，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她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于是正当两个人贩子拿出麻袋打算把两个小孩套起来的时候，他们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喂，放了他们。”
　　当两人转过头去，看到箱子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赤脚小女孩时，他们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讶。
　　“这家伙之前就在那里吗？”“我不道啊。”“算了没差，送上门来的货物可别放过，你去把她绑过来，也装在麻袋里。”“好嘞。”
　　但是正当下命令的人贩子撑开麻袋的时候，却感觉到周围似乎闪过了一阵魔法波动，随后一阵骨头折断的声音和惨叫声传来。当他惊愕的抬起头时，却看见自己的同伙正痛苦的倒在地上，他的小臂被那个女孩踩在脚下，而且那看似娇嫩无力的脚却几乎要将那壮硕的手臂踩扁了，鲜血不断从脚底下流淌出来，让那美丽的玉足染上了一丝妖艳的色彩……
　　“我说，放了他们。”露西面露凶光的说道。
　　或许是为了恐吓对方，她把自己那双银色的翅膀逐渐展开来。而看到这一幕的人贩子更是吓得面无血色，他一边慢慢向后退去，一边将两个孩子身上的绳子解开，把破布从他们的嘴中拿出来，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说“好了，您看，我已经把他们放了”，随后又俯到两个孩子耳旁小声说道：“别害怕，你们立刻就跑，去告诉大人这里有魔族。”
　　听力远超人类的露西自然听到了人贩子的悄悄话，这一幕弄得她是哭笑不得：这算什么？是他病急乱投医了？还是自己已经危险到人贩子和被拐儿童需要合作对付自己的地步了？
　　而显然大人拿魔族吓唬小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两个小孩被放开后立刻掉头就跑，试图跑出这个阴暗的小巷子——但他们却一头撞在露西设置的魔法护盾上弹了回来，就像撞上了一堵橡皮做的墙。
　　“没用的，我已经将这个小巷子用阻隔魔法与隔音魔法包裹起来了，在事情解决之前可不能放你们出去。”
　　露西说着上前两步，两个孩子吓得抱在一起痛苦起来，人贩子则是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语无伦次的说着“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了，你想让我干什么，你告诉我，我立刻就去做……我从今天开始就是您忠实的奴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要你别杀我，求求你了……”
　　“嗯……我好像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事情呢……”露西手指戳在下巴上想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她说道：“不如你们来陪我玩一会儿吧。”
　　“好好好可以可以，我们玩什么？”人贩子不住的点着头。
　　露西感觉身体中有一股被压抑许久的欲望正在逐渐露头，她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扭曲起来，用一种带有嘲弄意味的语气说道：“当我的奴仆，你们还不太够格，因此还是来当我的玩具吧~”
　　两个人贩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一阵魔法波动袭来，他们发现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开始迅速变大，一直到露西高到他们需要像仰视楼房一样仰视她的地步才终于停了下来。两人仰着头张着嘴，傻愣愣的看着露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将他们捡了起来扔到了箱子跟前，她自己则坐在了箱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一只玉足踩在地上，另一只玉足高高翘起悬于头顶微微的晃动着。
　　此等诱惑要是放在以往的话，这两个人贩子早就开始活动筋骨了，就像他们平时对待那些被拐妇女一样。但今天的情况实在是过于特殊了，两人被缩小后扔在地上，一只比自己身体还要大的巨大玉足随时都有可能会踩下来，两人此时只剩下了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份儿，下体一点反应都没有……哦，还是有一点的，都吓得尿裤子了。
　　看到两人的反应，露西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她缓缓放下了那只脚，将脚前掌压在了那个受伤的人身上，慢慢的揉着，吓得他更加卖力的求饶起来。
　　“哈~你说你们何必呢，如果乖乖的放了他们，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呢~~”露西的语气愈发玩味起来，“我说你们……想不想稍微尝试着死一下呢？~~”
　　这话一出口两人立刻变得面如死灰，眼睛流着眼泪，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来一丝声音，就好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嗯？~~不说话吗？不说话就当你们同意喽。”露西的眼神中再次露出凶光，“看招~~”
　　只见她稍微用力的踩了下去，那个受伤的人贩子立刻就在一阵骨头粉碎的声音中完全消失在了她的足底，鲜血迸射出去十几厘米远。而当她抬起脚的时候，只能看见地面上和脚底板都粘着一张薄薄的人皮，还有一些皮肤组织混合着血液藕断丝连的挂在两张人皮之间……
　　“哈哈，这也太脆弱了，人家只是稍微用了用力就把你踩扁了。就这么点实力还敢干人贩子这行，小心人家把你们全部杀光哟~~”露西愉快的说着，玉足再次踩了上去，前后左右的扭动起来，发出恶心黏滑的声音，她的脸色也愈发潮红起来，“啊~~这触感还真是舒服呢~~软软的~~滑滑的~~”
　　而等她玩够了，她又将视线投向了另一个人贩子：“你呢？你也想死一下试试吗？”
　　她本来已经想好了折磨手段，先踩断四肢，再踩碎他的脑袋，但正当她打算行刑时，一阵微弱的哭泣声突然传入了她的耳朵，她抬头望去，发现是两个小孩子正缩在角落紧紧抱在一起，被眼前发生的超现实的一幕吓得涕泗横流却又不敢出声。
　　在那一瞬间，露西的理智恢复了。她低头看了看脚边的人贩子，觉得他还是应该死的，但随后又想到了姐姐的教诲，惩罚罪恶的时候仍要对生命保持敬畏，不要掺杂邪念，因此思来想去之下她还是觉得直接杀死对方就好。
　　然而当她打算使用删除魔法的时候，踩死上一个人贩子时脚下那奇妙的触感还是令她欲罢不能。在内心的想法经过了数次激烈交锋后，她最终还是做出了一部分妥协，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人贩子身上，呈放射状飞溅的鲜血几乎落到了半米外的地上，随后她立刻发动了删除魔法，两个人贩子的尸体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做完这一切的她松了口气，慢慢走到两个小孩跟前蹲了下来，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好了，你们已经没事了。”
　　但是两个小孩显然是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他们大喊大叫着不断蹬地想要后退，背靠着墙的他们都快要站起来了。
　　由于担心在城市中长时间使用魔法会招致注意，她也没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安抚这两个孩子，因此她只能先收起了一对翅膀，用删除魔法删除了他们脑中关于被拐的记忆，最后撤销了魔法护盾，这样一来她所散发的一切魔法波动就全部消失了。
　　那两个孩子站在那里，一脸狐疑加警惕的看着露西，似乎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在这里，以及面前这个陌生人究竟是谁。
　　露西没有说话，她只是笑了一下。而那两个孩子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安，转头就跑出了这条巷子——今天的经历对于他们来说将会成为一个小小的未解之谜。
　　而露西虽然劝自己说他们都是孩子还不懂事，但她还是觉得十分失落，也没了继续逛街的想法，于是就发动了隐身魔法，张开翅膀飞上天空，朝家的方向飞去。
　　傍晚时分她回到了小村子中，忙着做晚饭的杰西嘉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但这么些年的姐姐可不是白当的，等她坐到饭桌前的时候，她立刻就注意到了她的心情并不好，于是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什么都没有。”露西摇摇头。为了不让姐姐担心，她若无其事的拿起了勺子开始吃饭。
　　思考了一下，杰西嘉又问：“闯祸了？被人发现了？”
　　她立刻白了姐姐一眼：“在你心中我就那么笨吗？”
　　“好吧好吧，不问了，吃饭吧。”杰西嘉笑了一声，但还是叮嘱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露西“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直到吃完饭上床睡觉前都没再谈这件事情。等杰西嘉洗漱完后上了床，发现早就躺下的露西仍然睁着眼，于是笑了起来，从背后抱住她说道：“好啦，告诉姐姐吧，今天碰到什么事了？”
　　“什么事都没有。”她闷声闷气的说道。
　　“嗯？~~还不肯说吗？我要挠痒痒喽~~”杰西嘉坏笑着将手伸到了露西咯吱窝下闹了起来。
　　“别……姐姐别……不要……哈哈……我现在……哈哈……不行我现在不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啦好啦我说我说！讨厌！”
　　被姐姐抱住无法挣脱的露西不情愿的败下阵来，但是她不敢转过身去看杰西嘉的眼睛，依然保持着背对姐姐的姿势说道：“那个……我今天遇到人贩子了。”
　　听闻此话，杰西嘉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沉吟片刻，她安慰般道：“这就是我之前告诉你的，人类当中也有很多坏人的。”
　　“我不是因为这个……”露西说着叹了口气，“我为了救那两个孩子，不得已暴露了我魔族的身份……我本以为我救了他们，他们就算不感谢我也不应该害怕我……但是，他们的眼神之中只有恐惧和憎恶……所以我只能删掉了他们的记忆。”
　　“露西，要懂得宽容。”杰西嘉理着她的头发说道，“人类与魔族的战争还没过去多久呢，说不定那两个孩子曾深受其害，所以才表现的如此敌视……至于你的善举，这真的很好，就算无法获得回报，也要继续做。行善不是为了炫耀，是因为你有能力，是因为你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懂了吗？”
　　“……嗯，我懂了。”
　　“很好，乖孩子。对了，人贩子是怎么处理的？”
　　露西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撒谎：“我删除了他们的记忆，把他们绑了起来，然后找了个路人让他帮忙去报案。”
　　“嗯，你处理的很好。”杰西嘉点了点头，随后熄灭了油灯，“没什么好担心的，睡吧。”
　　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很快杰西嘉的呼吸就变得规律且轻柔。但露西却回想起了在特训中姐姐告诉自己的事情，说自己的身体上觉醒的这些魔法能力不是属于某一单个种族的，而是来自很多种族，甚至有的魔法是其他种族学不会的……再加上今天自己表现出的对杀死人类的兴趣，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已经觉醒了海妖族的极端嗜血残忍的性格？……
　　露西睁着眼睛凝视着黑暗中的墙壁，听着外面呼啸的冷风思考着这些问题，久久不能入睡……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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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小事虽然影响了露西几天的心情，但却无法打消她探索世界的热情。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她又走访了大大小小十几座城市，还有更多的小城镇小乡村。她去沙漠地区看骆驼，去严寒地带看下雪，去码头看海景，去山地看高峰；她见识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见识了人们在不同的环境下如何建设自己的家园并顽强生活；她见识到了人类的淳朴热情，也见识到了人类的奸诈邪恶。
　　不过她一直谨遵姐姐的教诲，严格保密自己的身份，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女孩进行旅行。由于在旅行途中不断接受着人们的善意，因此她尽量做到能帮人处且帮人，遇到坏人也不会将其虐杀，而是删去他们的记忆然后绑起来，报告给治安官或是教会，让他们去处理。
　　每当看到被帮助的人对她露出发自真心的微笑，以及被删去记忆的坏人们露出的一头雾水加气急败坏的表情，她就能感觉到一阵发自真心的喜悦。
　　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呀。
　　隐藏身份，和姐姐度过平淡的一生，这大概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话虽这么说，但每当她将自己变得透明，飞在空中赶路时，看着身下的山川河流与城市乡村不断向后退去，她总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似乎是缺了些什么——或许，正是这种缺失感驱动着她不断旅行，让她找出自己缺的是什么，并主动将其补全。
　　露西就这样心存疑惑的继续旅行着，直到她目睹了那场彻底改变她人生轨迹的龙灾。
　　当时的情况是，露西在飞累了之后落到了一座山峰的顶端稍作休息，一边俯瞰山脚下的目的地城市一边计划着等到了城里要去哪游玩。但是突然间，她听到城里的教堂响起了急促的撞钟声，街道上的行人迅速消失，大量士兵与魔法师站上城墙严阵以待。正当她疑惑之时，却听一阵可怕的吼叫声传来，有大量的黑色小点翻过了远处的山脉，直奔城市而去，于是她发动了极视魔法，立刻就看清那些小黑点：
　　是龙群！
　　这座城市即将遭遇龙灾！
　　龙灾，是指成群结队的龙在迁徙的过程中袭击人类城市的灾难。龙作为一种会飞行，体型庞大，还会魔法的群聚魔兽，中小城市一旦遭遇龙灾基本逃不过被毁灭的命运，即便是大型城市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力保城门不失，因此龙灾一直是人类王国的心腹大患，政府每年都会拨款大量金钱用于各城市的猎龙兵器采购，但即便如此每隔三五年人们还是能听到某个乡镇被彻底夷为平地的惨剧。
　　在犹豫了片刻后，露西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实在是不愿在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冒险帮助别人了。况且，那些人类就算只靠自己也能应付得了吧？
　　但是随着她的观察，她的心却越来越沉：
　　人类很明显已经寡不敌众了，虽然魔法师使用魔法不断击落巨龙，普通士兵操作的床弩和捕网等兵器也扑杀了不少巨龙，然而大量的巨龙仍前仆后继的涌上来，它们的口中不断喷吐着巨大的火球，先是炸开了魔法师们的护盾，随后破坏了猎龙兵器，最后将普通士兵焚烧殆尽，人类的整条防线几乎已经消失了……
　　没关系的，城中的人类将会继续抵抗，普通百姓也都已经躲好了——露西继续安慰自己。但她分明看到，恶龙那比房屋还要巨大的身躯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破坏任何木制甚至石质的建筑，纵火焚烧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将人类赶到大街上之后再一口吞下，而士兵们已经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抗，撤退眼见着就将演变成溃逃……
　　不行，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我必须得出手。
　　一旦这么决定之后露西便不再犹豫，她立刻朝着城市高速飞去，同时计划着该用什么方式击败敌人。
　　首先，将这些巨龙全部杀死是不现实的，因为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最好是能杀到它们知难而退；其次，用删除魔法悄无声息的对付它们也不现实，这个魔法作用在拥有大量魔力的魔兽身上时消耗将会异常巨大……
　　这样看来，只好跟它们硬碰硬了。
　　如此思考着的露西已经飞到了很近的位置，部分巨龙也已经发现了她而向她涌来。她立刻发动了塑造魔法，构建出了一柄巨大的，由纯魔力构成的利剑，让其跟随着自己右臂的挥舞同步运动，并朝着一头巨龙的脖子猛地挥了过去，十分轻易的就将它的头颅斩了下来。
　　没想到我现在的力量已经这么强大的了，杀死一头龙竟然这么容易——露西看看自己的双手又看看继续围上来的巨龙，心里泛起一阵欣喜，挥舞着剑直接杀入了敌阵。
　　而城市中边打边退的士兵直到好几分钟后察觉到巨龙的追捕似乎弱了不少，天空中则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魔力波动，人们不禁抬头望去：
　　在天空中，一个银色的身影正在龙群之中闪转腾挪，即使是被大量巨龙包围她却依然显得游刃有余，巨龙发射的火球会被她轻易躲开，而她的双手双脚与双翼都像是刀剑一般锋利，只要碰到巨龙，那条龙的身体就必然会四分五裂，挥洒着鲜血从空中落下。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认出了她是一个魔族，也发现了她的实力强大到可以与龙群对抗，但真正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她似乎不满足于对龙族的猎杀。她那沾染着龙血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有时候并不会一击毙敌，而是会斩断巨龙的双翼让它从空中坠落，或是抓住巨龙的四肢硬生生将其扯下来，又或者是在巨龙即将发动魔法时坐在它的脸上，用双腿钳住它的嘴不让它张开，让魔法硬生生在它体内炸开……
　　更有甚者，她将自己化身为一枚高速射出的箭矢，在飞行途中贯穿一个又一个巨龙的身体，利用强大的冲击力与巨大的风压使得巨龙的身体就像是气球一般破裂开来，碎肉和鲜血就像是下雨一样从天空中落下……
　　如此的嗜血狠毒，真不愧为魔族啊……人们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冒出了这个念头。
　　跟这个女魔族一比，龙灾都变得相形见绌了。
　　就在地面上的人们陷入更加巨大的恐慌之中的时候，露西却对此全然不知情。她已经可以将魔力凝聚在双臂双腿与双翼上，可以更加高效更加专心的屠杀强大的巨龙，她甚至连自己的表情与悄然转变的心境都没有丝毫察觉，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尽快将这些破坏城市的巨龙都杀光，好保护身下的普通百姓。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的手脚都挥累了，这才注意到她的身边已经不剩下多少巨龙了，幸存的龙不是忌惮的与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就是在首领的指挥下向着来时的方向撤退。
　　现在看来，这场龙灾算是被解决了。
　　露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了一丝疲累，慢慢的向着身下被破坏了一半的城市降落而去。
　　她也曾犹豫过要不要与人类面对面的相见，但她看到了城市中空旷地带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只是沉默的注视着天空，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因此她还是决定先下去看看。万一这是一个改变与人类关系的契机呢？
　　她就这样带着忐忑的心情降落在了人群面前，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而这些人类在迟疑了几秒后，竟然就像是被风吹倒的麦田那样纷纷跪了下去，看上去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在看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跪拜自己的场景后，露西的心中也不自觉的产生了愉快与骄傲的感情。虽然与她所期待的那种平等的关系还有些出入，但至少这是一群懂得感恩的人类。
　　她向前走了几步，想对这些人说些话，但人们立刻诚惶诚恐的后退了几步，保持着与她的距离。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好几声“不许跪！！”“你们竟敢跪拜这个女魔族？！”“这可是恶魔崇拜！！神会惩罚你们的！！”在人群中响起，几个士兵跑到了人群的前面拿剑指着她叫道：“卑鄙的魔族！你难道想残杀这些百姓吗？！”
　　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奋力辩解道：“不……我只是想救下他们而已……”
　　“你还敢狡辩！！”“你不过是想奴役我们而已！！”“神会惩罚你的！！”……
　　在这些士兵的带动下，普通百姓也陆陆续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中的部分人也加入了声讨队列。
　　露西不知道这种转变是怎么发生的，她只是迷茫的看向四周，看着那些士兵和普通人慢慢的缩小包围圈，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的对她发动攻击。
　　“绞死这些漏网之鱼！！”“卑劣肮脏的种族！！就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该死的魔族杀害了我们数千万同胞！！”……
　　人们的愤怒情绪变得越来越激烈，更多的人加入了声讨大军。而在这山呼海啸般的咆哮声中，拥有强大魔力的露西却几乎要被压倒了，她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只是一个劲儿的小声辩解：“不……不，我没有杀任何人……我只是想救你们……”
　　“代行神的意志！！将魔族彻底灭绝！！”“绝不原谅！！血债血偿！！”“烧死她！！用圣火！！”
　　终于，在全民的狂热气氛中，一个最胆小的人类也被鼓动了起来，他高喊着“杀人魔！！你还我父母！！”用干瘦的手臂捡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正巧砸在了露西的头上。
　　似乎是以此为信号，在情绪的引导下人类终于忘却了危险，越来越多的人捡起石头朝她扔去，魔法师发动起各式魔法朝她轰击，士兵们也冲上前去用长矛刺她。所有人似乎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她刚从龙灾之中拯救了他们。
　　以及，这些攻击不可能给她造成任何伤害。
　　露西有些迷惘的抬起头，只见那些朝她扔石头的人们眼中只剩下了怒火，完全没有一丝感恩。而那些没有扔石头的，也绝不是因为感谢她的帮忙，而仅仅是因为恐惧于她那强大的实力。
　　直到这时，露西才完全想通了——啊……原来是这样啊，没有人感谢我，没有人会感谢一个魔族的。
　　人类对于她的思想转变毫无察觉，仍然在进行着徒劳的进攻。于是到了下一秒，人们突然发现这个一直在被动挨打的女魔族突然凭空消失了，而他们则忽然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给完全笼罩了住，紧接着两个巨大的洁白物体从天而降砸在了城市上，将数十处废墟彻底压成了平地。
　　在一阵惊呼声中，众人不禁抬头望去，然后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一个与刚才女魔族长相一模一样的巨大少女站在了城市中，她的双脚踩着废墟，低着头用冷酷的目光看着脚边的渺小人类。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杀过人，听懂了吗？”她用冷漠的声音说。
　　迫于这可怕的压迫力，人们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呵呵~~你们可儿真好骗呢~~”她的脸上立刻露出嘲弄的表情，“之前我为了救人，可是杀过两个人贩子呢，之后还杀过不少强盗和杀人犯呢……不过现在看来，我当时真的是多此一举。你们人类都是一个样，我杀谁不是杀呢~~”
　　听着她发出的渗人笑声，人们被吓得不由自主的后退好几步，全然丧失了一切勇气。
　　“啊啦~~想跑吗？”
　　露西抬起了右脚，地面上的人们更是被吓得惊呼出声，被巨足的阴影笼罩的他们下意识的趴在地上缩成一团，又或者做跪拜状试图让她饶自己一命。
　　“不行呢，大家都要留在这里陪我玩呢~~”
　　她边说着边降下了右脚，强大的风压吹得人们脸都变了形，直到最后一刻那黑压压的巨足才停在了地面上空数米的地方，重新开始缓缓抬升。而人们的尖叫声也达到了高潮，绝大部分人都被吓得双腿发软无法行走，少数还能动弹的人立刻头也不回的开始逃跑。
　　“我都说了不准走，你们是听不懂吗？”
　　她的语气再次变得冷酷起来，这次她没有再足下留情，而是狠狠地对着人口最密集的区域踩了下去，顿时就有上千人葬身在了她的玉足之下。
　　“看到了吗？再跑就是这样的下场哦。”她说着抬起了脚放回了远处，那巨大的脚印状大坑底部几乎都要被血水染红……
　　在看到这样的惨状后人们终于变得理智起来，所有人都在这压倒性的力量面前臣服了，他们站在原地绝望的等待发落，就像是罪犯在等待审判一样。
　　而露西果然也没有辜负他们的绝望，她先是叉着腰环视一圈，点点头说了句“嗯，很好，大家都是聪明人。”随后又换上了一副嘲弄的残忍语气说道：“哈哈~~就算不逃跑我也不会放过你们哟~~”
　　于是在人们的悲鸣声中，露西抬起了头，不去看身下的场景，而是自然的迈开了脚步，就像是一个正在散步的普通小女孩那样慢悠悠的走了起来。不同的是，她现在的身高有数百米高，她每踩下去一次都要破坏一个街区，杀死数百人。而那种建筑在自己脚下崩溃，小人的躯体化为滑溜的肉泥的感觉也十分的美妙，让她欲罢不能，几乎要完全沉浸其中了。
　　啊~~这就是可以主宰别人生死的美妙感觉啊~~这就是来源于强大的力量的快感~~
　　露西心中想着。为了能多多的体会到破坏房屋与踩死小人的感觉，她还特地的放慢了踩下去的速度，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先是建筑的屋顶被自己踩塌，随后是立柱折断，外墙坍塌，最后才是小人的身体被压扁时那微不足道的抵抗。即便是看似坚硬的大地，在她用力的踩踏之下也会像橡皮泥那样凹陷变形，将建筑碎片、地基、小人和其他所有东西全部压扁在这脚印状的天坑底部……
　　“露西，你已经拥有强大的力量了吗？”
　　突兀的，杰西嘉的声音猛然在脑海中响起。
　　但此时正陷于虐杀小人的快乐之中的露西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对劲，她很自然的回答道：“当然！我终于有了左右人类生死的力量！这难道还不够强大吗？”
　　“不，这不是真正的力量。”然而杰西嘉却做出了否定的回答，“当你已经将对方的命运亲自掌握在手中的时候，你却依然选择善良，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听到这话，露西猛然之间惊醒过来，她就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那样猛地回过头去，就好像杰西嘉正站在她身后准备教训她一样。
　　但是她的身后没有姐姐，只有即将沉入群山之中的斜阳，以及仓皇逃窜的龙群。
　　她这才意识到姐姐并不在她身后，只是记忆中姐姐对她说过的话在那一刻回想起来的而已。但这番教诲在此时此刻想起来却是如此的振聋发聩，她抬起了脚，看着脚上布满了暗红色的碎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之前那种享受与愉悦的感觉不仅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还让她为那时的自己感到恶心。
　　我竟然会以折磨残杀无辜的人类为乐！这样一来我又与那些极度嗜血残忍、以玩弄虐杀人类为乐的海妖有什么区别？！
　　难道……我已经觉醒了海妖的能力吗？！连带着性格也变得像她们一样？！……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她很想现在就痛哭一场，将自己全部的情绪都宣泄出来。但她同时又深知哭不能解决问题，而且大概也没人能帮她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对不起。”她首先选择了道歉，“但是我不会复活魔法，因此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我也无能为力……为了能让大家继续生活下去，也为了能让我活下去，我会消除你们的相关记忆，重塑这座城市，将这里伪造成龙灾过后的模样……看在我打退了龙群的份上，你们就原谅我吧……”
　　露西在心里默念着“不要让我掌握海妖的能力”，她本想将所有人移动到城市外面去，但又想到如果人们能陷入昏迷状态事情会更好办，于是紧接着她就娴熟的发动了海妖的迷魂魔法，让幸存的人类陷入了迷离的状态……
　　我果然已经觉醒了海妖的能力……连带着性格也变得像海妖了……
　　露西有些悲伤的想着，她一边将所有人移动到城外一边消除了他们的相关记忆，凭着记忆用土魔法一步步的复原整座城市，又适当的留下了一些破损，人类尸体和巨龙尸体也都没有动，最后又将人类移回来让他们恢复神智，自己则变回了正常大小，隐身之后朝家的方向飞去。
　　而就在那座城市陷入龙灾肆虐的悲痛中的时候，露西回到了那座一成不变的小村庄，但是在她眼里，她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已经变了。她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更不敢看姐姐的眼睛，只是借口累了之后直接上床睡觉。而杰西嘉也没有过多注意，吃饭时没有叫她，临睡前也没有问她什么，只是理了理她的头发，给她盖上了被子，随后就睡下了。
　　但是露西只是假装睡着了而已，姐姐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令她十分的煎熬，她觉得自己完全不配得到这些，但她又没有勇气向姐姐诉说真相。
　　一直失眠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她才终于理清了思绪：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坚决不能给任何人说，就这样怀抱着愧疚与罪恶感一直活下去，这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惩罚了。
　　想到这里，她才悄悄地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沉沉的睡去……
————————
（未完待续……）

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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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Cheng

看起来是长篇，不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