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流侦探社(6.26更新至第二章)

sapper

因为最近要忙期末的事情，所以更新会非常非常慢，还请见谅。


这大概只是娱己的一篇小说，所以不知道会更新到哪里（我尽力），同时写得可能会比较克制，不像上一篇那么狂暴hhh，所以大家随便看看吧（肉的描写或许不会太多呢）。

    以下是正文。


6.26：第二章《双鱼：上》在评论区已更新。


银流侦探社


第一章 在角落里

柯罗慕州盛产一种绿檀的木料，特殊的树脂在干透后会有一股浓厚的气味——正如其颜色的青苔香气。苔香渗透进螺旋纹，向外延伸，便是一扇木门的形状。指尖轻沿着纹理下滑，凹凸的起伏如森林小屋，匍匐在静谧的山冈上。

山冈从中断开了，开门的人惊悚地看着划过自己鼻尖的粗大手指，磕磕绊绊地通知下一位面试者，“你……你好？秦先生说你可以进去了。”接着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位怪咖，消失在茫茫面试者堆里。

摸了摸鼻子，沁人的森林香气并不能缓解“怪人”内心的尴尬，背后是其他求职者的切切私语，如芒刺在背——那些目光在身体上戳出一个个小孔，从组织结构里汲取水分，往皮肤外面冒。于是他出汗了，汗水快速地浸透精心挑选的白衬衫与打理过的发型。

他狼狈地躲进山冈里面，快速合上门。冷空气让他精神一振，舒缓下来，以便看到楼梯旁同样檀木质的标牌：面试请上楼。

木制的楼梯与周围古朴幽雅的环境完美融合在一起，只可惜，无论夏文怎样放轻脚步，怎样调整步伐，尽力让脚板与木板严丝合缝减轻体重造成的影响，那双没有眼力见的定制大皮鞋在老旧的木头上竭力发出平生最大的嘶吼。木制楼梯的咯吱声在空旷的楼道内回响。

实在是过于突兀了。

他甚至怀疑那位老板在见到自己的外表前就留下了一个粗鲁、没有教养的糟糕印象，随后随便找一个无聊的借口打发了自己：谢谢你的参与，可以再磨练一下能力。

面试请走这里。

从刚才起夏文就一直很好奇，这间侦探社里没有任何的佣人或是职员，要不是广告上的开价过于可观，他一度怀疑这里招聘的不是心理医生，而是清洁工。

那么，终于到了门口。

“请进。”这是一个温和的声音，与他的想象有些许出入。

门与门框的缝隙逐渐拉大，从右边一直延伸到高穹的书橱，几株被打理很好的温带植物，一张书桌，一位青年男子，还有纵深极深的房间。

很难想象这么大一间屋子的老板会是一个青年，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稍压低身子，逐渐前进，房间的情况逐渐收入夏文眼底。这是一个十分严谨自律的人，没有任何随意的生活痕迹，书橱的书按照字母排列整齐，没有紊乱的痕迹。那几盆温带植物一盆是出了名难养的龙薇，在星城这座不算凉快的城市里仍然活得好好的，开得还甚是奔放。

书桌上文件堆放得十分整齐，说到书桌——近看才发现这木桌大得夸张，几乎占据了半堵木墙，显得桌后的青年有些矮小。办公桌后的青年笑了笑，越过书桌向夏文伸出手，“你好，我是这家侦探社的创办者，秦照云。”

“您好，我叫夏文。”夏文伸出自己宽大的手，犹豫了一下，结果还是被秦照云主动拉着握了手，可能是空调太猛的缘故，他的手有一点冷。“没关系，我不介意。”书桌前的人带着笑意，“请坐。”

“你的简历我已经收到了，”秦照云慢条斯理地翻着文件，“你在海文大学读心理学？”

“是的，今年刚毕业。”

“那你有实际操作经验吗？”

“呃，有的。我的硕导是陈明华教授，他经常带我去星城的各个病院与监狱锻炼锻炼。我方向是精神分析这一块的。嗯，同时辅修的犯罪心理。”

“哦……不错。但是你的阅历比起其他求职者还是有些浅了，你觉得你有什么优势呢？”

干涸的汗迹又从白色衣物上晕出大片的痕迹，夏文擦了擦额头留下来的液体。“嗯……陈老师以及其他教授给了我莫大的帮助，基本上星城所有的病历我都有参与探讨过，实践能力应该不会差别人太多。我的学习能力也很强……您也可以看看我的毕业论文……”

头顶的白炽灯沉默着，接纳来自窗外的日光，几个蝉无聊地聒噪着，旁观着室内的安静。

夏文有些发晕，额头开始发烫，他低头盯着那张庞大的书桌，一支黯淡的钢笔，几沓不同颜色的文件，bac新出的电脑，几枚形状各异的吊饰……

“那么，来现场测试一下。”温和的声音把他从那种彷徨的状态里拉出来，“你来初步分析一下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抱歉，我主攻的精神分析学主要是以……”夏文赶忙把没说完的“精神异常者”憋回去了，“咳……那我尽量尝试一下吧。”

“没关系，就把我当成杀人犯好了。”秦照云开了个夏文不太敢笑的玩笑。

“嗯……我认为您是一个严谨的人，”夏文先把进门看到的说了一遍，“甚至有一种过度追求秩序的偏执，呃，偏爱。”

“但是这种秩序只体现在室内的外在事物，您作为唯一的有生者却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衣着并不十分正式，衬衫领口散乱，桌上的摆设并没有呈现可循的规则，以及有与工作不相干的杂物。”他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您的行为可能呈现出轻微的对外控制倾向，但对内却又矛盾地展现出自我放纵。倘若大胆假设，您可能在内部有着对于某些事物的强烈依存感，也许是具体的物质，或者是强权、强力之类。”

夏文瞟了眼桌上那串属于某个隐秘协会的挂饰，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The cult of the colossal，巨大的崇拜，对于强权与强力的追求。

“有趣，”秦照云深深看了一眼应聘者，“接下来是一些案例分析，这些都是我破过的案子，给你些材料，看看你能不能找出犯罪动机。”

夜深，夏文躺在床上，鼾声如雷，双脚超过床的边沿，空荡地挂在半空。

黑发黑眸的精灵。身后的翅膀化为流水，轻轻舔舐他敏感的部位。星子从地表升上天空，照亮了由臂膀化作的无边牢笼。暗色的帷幕拉下，从生命河里舀一勺乳白的花瓣。

秦照云猛然惊醒，四周的墙壁嵌着某种胶囊，散发着幽幽微光。他脱下潮湿滑腻的短裤，握着崭新的一条，发呆半晌。把新内裤丢到床的另一角，他赤裸着，来到一堵墙面前，思索着，抠下了一颗微弱发亮的胶囊。

一个小人从安然的睡梦中醒来，面对玻璃外庞大的身影，他木然地露出无力的微笑。于是外面的巨人也露出一个微笑。

昏沉沉的夜晚，太阳被不可思议的阴影遮住，掐灭了温暖的光。黎明在地平线上酝酿着，在角落里等待。

大萌

期待后续，看起来会是很好的文

路过的

同样是考试周，等待后续

sapper

第二章 双鱼：上

     “明天开始别穿衬衫了，太沉闷。”缩在宽大的椅子里，秦照云两脚搭在办公桌上，悠闲地翻着新出版的杂志，《烟灰》，由一位资深烟草行业人员编写的刊物，教你分辨每一种烟草制品留下的痕迹。

      夏文握着扫帚的手顿了顿，瞥了眼衣衫不整的老板，果然这份工资包含了清洁工的部分，“我以为秦先生您是个沉闷的人呢。”木地板缝隙中的灰比瓷砖难清理太多，他细心地用钢尺把污物搓出来，再用笤帚扫去。

      “别把地板刮坏了，云顶木很贵。”阳光从屋外洒进来，照在文字上：灰松的烟灰非常好鉴别，蓝灰色的絮状物绝无仅有，只因其特殊的纤维结构才有如此艺术之品。于是蓝色的风铃响了起来，木门咯吱作响，一阵杂乱的脚步。

      “夏文，有客人来了。泡两杯茶。”皱巴巴的衬衫一秒齐整，双脚回到大地。正在打扫的职员回头，看到老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回归严肃的姿势，“嗯，给其中的女士来杯咖啡吧。”
夏文狐疑地看着秦照云，不过还是照做了。不一会儿，果然从楼下上来一男一女。

      秦照云得意地享受着员工惊奇的眼神，一边观察着来者，“嗯嗯，298步，身高190，330步，身高165，嗯嗯，女士先生们早上好，欢迎光临银流侦探社。夏文？”

      “先生您的茶，小姐您的咖啡，请坐。”

      “得救了，为这事我忙了三天了，”小姐的脸上挂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眼镜，因为疲劳的缘故，刘海下的面庞些许浮肿。抿了口咖啡，朝天长舒一口气。

      秦照云眯眼打量坐在对面的两人，“这位游泳健将出了什么事吗？”

      “秦先生也喜欢体育赛事？”疲惫的小姐惊讶道，“啊，真是失礼，这位是江流先生，我是徐婉婷，他的经纪人。”

      秦照云满意地点头，“毕竟需要很宽阔的知识面，不过光看这位先生的宽肩粗脖，方身体，大手，平坦的胸肌，谁都知道是一位够格的运动员。”

      “看来这一趟是来对了，”徐婉婷眨眨眼，“那就麻烦您了。”

      江流和山风是一对非常有名的游泳健儿，两人从同一家体校毕业，同时参加赛事，每次都能拿下不俗的成绩。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两人的肤色，一黑一白，一直同框的他们曾一度被戏称为浪里白条张顺和黑旋风李逵，不过山风的水性要比李逵好多了。

      夏文敲了敲脑袋，努力回忆着，“江流和山风先生好像前段时间参加了不少综艺吧，在星城名气可高了，我朋友天天磕……咳咳，不好意思。”秦照云投来危险的目光，示意他不要插嘴。

      “哈哈，没事，”徐婉婷咯咯笑了起来，“他们这对cp可是家喻户晓，我侄女都在磕呢。前段时间新艺公司有意请他们合作，这事还在考虑阶段。”她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江流，用肩膀轻轻推了一下他，“别担心，秦先生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一定能找到你基友的。”

      “先生来说一下情况吧，”秦照云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嗯……那天我和山风在更衣室准备接下来的训练，结果他说肚子痛，急急忙忙就跑出去了，之后一直没回来，我怕被老头子……呃，教练骂，就先去了场地。”江流低头回忆着，“之后一直到训练结束都没看见他人影。回家发现他也不在，我以为这小子又出去浪了也没管，结果第二天训练还是没来，我去问了婉婷，这才开始四处去找，还是没找到。”

      “因为他俩接下来有比赛，还有几个节目，警方若参与进来实在是不好办，”徐婉婷欠了欠身，“麻烦秦先生助我们一臂之力，报酬好说。”


      “所以那段时间没有任何人进出卫生间是吗？”夏文挠了挠头，将信息记录在本子上，“监控上也没有山风的影子，从进入更衣室起，他就就像消失了一样。”

      “不，摄像头监控范围和更衣室的入口有一段距离，”秦照云在楼层缩略图上比划着，“三条路，地下室和二层的楼梯间都没有记录到他出现，不考虑易容的情况，只可能从窗口逃出去。我先对八点到十点时间段内的人进行行程核查，你去和江流先生聊一会天，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行。”


      今天是个阴天。黯淡的昼光并不比江流白皙的皮肤亮多少，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凝望窗外的物象。

      听到脚步声接近，他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夏文，点头示意。夏文也将双手插进裤兜，背靠墙壁，“秦先生托我和你聊聊天，问问案件详细情况。”

      游泳健将侧头瞥了眼这个比自己还高出些许的助手，“好，不过没什么好问的，该说的我都尽量说了。”

      一只椋雀低低地掠过青藤，停在脆弱的枝条上，使劲啄着什么。

      “……你和山风先生关系怎么样呢？”沉默半晌，夏文偷偷观察着江流。

      江流的双手在裤袋里插得更深了，如同握住自己珍视的事物，看着那只椋雀衔了细枝飞走。“山风啊……是我很好的朋友。”

      “小时候我们俩水性就很好，一直到水库里去游。”他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那个时候就有当运动员的想法了，最后果然报了同一所体校。”

      “我们两个都没什么钱，搬到星城之后房价也贵，索性就合租了，做了室友之后还闹出不少笑话呢。”江流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情不自禁咧开了嘴角。

      “山风先生有什么仇人吗？”

      “哈，他能有啥仇人，”江流嗤笑了一下，“整天没心没肺的。”

      “他总是像风一样，到处乱逛，”运动员从裤兜拿出一只手，伸出窗外感受阴天的凉风，只可惜低气压把所有的气流都吞噬了，“也许他想定下来了吧。”

      夏文望着江流棱角分明的脸，又望望天，尴尬地笑了笑，实在不知道能回答什么。“快要下雨了。”

      又是一阵沉默。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秦先生等着我去帮忙呢。”夏文看到秦照云在走廊尽头挥手，他今天穿了衬衫，底下却是一条短裤，有些像去少年宫表演的学生。

      “有什么收获吗？”侦探翻着自己整理的笔记，头也不抬地问道。

      夏文出神地盯着那本笔记本，乌苏鹿皮特有的纹路，蓝灰条纹……半晌才回过神来，“啊？哦哦，江流先生总给我一种……嗯，说不清的感觉。”

      “那请你说得清楚一点。”秦照云摇了摇头，用笔划掉一条假想路线。

      “江流和山风的感情毋庸置疑，绝对是很深厚的。”夏文揉着太阳穴，整理了下思路，“但是对于山风失踪这件事上，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关心。和他谈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他有某种担忧的情绪。虽然他表现得很沉郁，但那更像是一种对我的回避。”

      秦照云不住地点头，“不错，我刚才还去查了下楼外的监控，正好有摄像头对准这里，在那个时段内，没有人从那个窗口进出。”

      夏文愣了一下，“那不就是说山风在这两个小时并没有出来么？他在说谎？”

      “今晚有空吗？”清脆的“啪”一声，秦照云合上笔记本。

      “有……啥？”


      “你在门口守着，托词想好了吗？”

      “嗯，我是他酒友，喊他喝酒。”夏文有些紧张，局促地摩挲着门框，激烈地轻声道，“我们这样不算私闯民宅吗？”

      秦照云没有理他，拿着铁丝不停捣鼓，“看着点，以后你也要学的。这种锁就是最普通的那一种，你看，开了。”

      “祝我好运。”侦探在这两米多的助手面前显得有些矮小，融入门后的黑暗里。

      一进门便是两双摆放整齐的鞋子，秦照云皱了皱眉，摸索着进入客厅，房间很是混乱，侦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尽力不踢到地上的杂物。

      傍晚才下过场雨，天空被完全洗净，皎洁的月光透过来，为小偷们提供了最好的便利。月光射进屋内，呼唤着一切反光的物事，没盖盖子的矿泉水瓶，吃剩的罐头，金属表，手机……
手机？

      秦照云凑近仔细看，这并不是江流的那款辨识度极高的多摄像头款式。除非他有第二部手机，那么这一部应当是屋子里另外一个主人的。手机的旁边是一堆衣物，一个挂牌：S.F，显然不是顺丰。

      随即他又有一个发现：这房子只有一个卧室。带着古怪的笑意，他检查了屋内的生活痕迹。牙刷有两把，一把上的牙膏痕迹已经干了许久，杯子也与桌子粘连起来。毛巾也是两条，一条像石头一样硬。一切证据都指向山风并没有在此生活过。

      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紧锁的眉头。最后的线索都指向那个呼噜响彻天际的房间，于是侦探出发了。

      江流的手机摆在书桌上，同一堆其他的电子产品叠在一起。这位运动员的睡相不太好，即使空调火力全开，大半个身子还是露在毯子外面，不仅如此，他还养成了裸睡的好习惯。

      秦照云暗暗“啧啧”地咂嘴，“不情愿”地来到床边，仔细欣赏着这具能在水中灵活自如的躯体。卧室的窗很大，月光毫无保留地洒在一丝不挂的江流身上，起起伏伏，侦探不禁想起那名垂千古的诗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潋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如祈祷般，双手合着，靠近脸颊，身体侧卧，面向窗外的晴朗夜色。倘若仔细看——秦照云也确实看到了，在他温热的双掌间，一个黑色的小生命正安然睡着，浸润在白之巨人的呼吸里，也悄悄打着呼噜。

      笑容又回到侦探脸上。他笑得更热烈，更灿烂，更满意了。